The moment of the light (UL姬王子)
*無涉及R卡劇情,請安心食用。
那是一次意外的會面。
皇宮內的人造湖泊靜謐清幽,四周種滿據說是太子最為欣賞的黑杉木,微弱陽光被層層針葉篩下模糊光暈,僅能照亮部分視野。身著甲冑的審判官置身在這樣的場景裡,想起那樣的傳聞,不禁感到啼笑皆非。
與其說是欣賞杉木,不如說那位高高在上的太子所喜愛的,是眼前這片看似深幽雲煙實則為光影交錯的錯視。布列依斯的雙眸暗了暗,關於王子喜好的傳聞一一在他腦中浮現──堅決親臨戰場的王儲,毫無顧忌地斬殺敵軍,直至那如黑夜一般的披風染成驚心動魄的深沉暗紅。更有傳聞說,古魯瓦爾多的雙眸正是因此才艷紅如火;這等謬論布列依斯自然並沒有放在心上,但在少有的幾次晉見中,王座上青年半垂的眼眸的確在他心中留下深刻的印象。
宛如被血色染紅的夜空,有著化不開的腥稠。
步伐略為停頓的布列依斯收回心神,往前邁開的步伐牽動了身上的胸甲與劍鞘,相互碰撞而發出了細微的聲響,在無人的湖畔蕩漾開來。
行走而帶起的微風令布列依斯的長髮與披風微微飄動著,然而這樣的行走並沒有持續多久,就遇到足以令布列依斯停下腳步的景象。
不遠處的草叢旁散落著一件黑色的短披風,眼熟的樣式讓布列依斯微怔了怔;走近拾起一看,高級質地的布料與有著黑灰銀三色的縫線,更讓他確定這件披風的主人是誰。然而布列依斯還來不及思及該如何物歸原主,倏地一股力勁伴隨著破風之聲劃開了凝結的空氣。
雖然發覺但卻無法閃躲的布列依斯以側肩接下這股攻擊,響亮的撞擊聲短暫奪去了布列依斯右耳的聽覺,然而審判官的銳利雙眼無片刻遲疑地直掃向來者,卻意外地看見身著輕便衣物,手持刀刃的古魯瓦爾多。
「啊,是你。」古魯瓦爾多放下手中的長劍,方才的姿勢顯然的是以刀柄直擊了布列依斯的右肩;倘若布列依斯沒有任何反應,恐怕攻擊的落點就會在腦袋上。
「殿下。」儘管心中有諸多疑問,布列依斯仍然遵循禮儀向對方行禮。
古魯瓦爾多輕點了頭當作示意,「我不記得今天有任何會議,審判官。」
明白古魯瓦爾多是在詢問自己為何出現在皇宮內,布列依斯謹慎地回答道:「我是來送審查報告的,剛從司法部離開。」
古魯瓦爾多微偏著頭,像是接受了布列依斯的理由。「披風,剛剛不小心忘了拿。」
看著語畢後向自己伸出手的王子,布列依斯猜測對方方才大概是將自己誤以為是普通衛兵吧;畢竟連接皇宮深處的王族居所與行政部門之間的園林,一般的侍衛與訪客是不得進入的。
布列依斯將披風交到古魯瓦爾多手上,看著對方一個轉身就將披風穿上身,淺灰色的頭髮在微光下泛著光暈,挺直的背脊在光的照耀下落下淺淺陰影。
「謝謝你,布列依斯。」
回過頭看向審判官的古魯瓦爾多微勾起了嘴角,而後邁步走往皇宮的另一頭;布列依斯看著太子離去的身影,俐落的步伐牽動著周圍光芒的耀動。
想起自己方才所見的鮮紅雙瞳,在氤氳光圈下顯得澄澈而率直,一反布列依斯記憶中的死寂氣味。布列依斯像是困惑又像是明白了什麼,輕握起方才與古魯瓦爾多相碰的手掌,彷彿還殘留著披風的觸感與王子的手溫。
片刻後,及地的暗紅披風搖曳,隨即隱匿在重重樹林之後。被遺留下的無人湖畔,湖面依舊平靜,在這個連一隻鳥都不存在的園林裡,光再度回復靜謐,不留一絲曾有的光芒碎片與碰撞,依舊沉靜著,宛如不滅的雲煙。
2012.03.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