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ie and Tea (UL 雙艾)
*無R卡劇透,現代Paro應該有,確認可以接受再往下閱讀唷。
從一個星期前艾依查庫就不知道在忙碌什麼,先是將一堆麵粉、奶油、有的沒有的食材與鍋碗瓢盆填滿了廚房裡空蕩蕩的櫃子,並且跑到艾伯李斯特的面前一臉正經地告誡「這星期不要踏進廚房」──這對艾伯李斯特來說並不是什麼困難的事情,畢竟平時總是外食的兩人幾乎沒有用過廚房。所以當艾依查庫這麼說的時候,艾伯李斯特僅是簡單點了頭當作回覆,一絲困惑飄過腦海,隨後便消散在溫暖的日光裡。
沒什麼好特別在意的,艾伯李斯特心想。畢竟艾依查庫一向如此,專注於眼前的標的,做事總有股不成功便成仁的幹勁,即使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也都全力以赴地完成;因此對於艾依查庫這般認真的態度,艾伯李斯特並沒有特別放在心上,只當作對方又找到感興趣的事情,天藍色的眼珠裡有著閃亮亮的光彩。
艾依查庫的金髮被陽光照得蓬鬆燦爛,倏地貼近艾伯李斯特視線正前方留下短暫的溫度。謝啦,艾伯。艾依查庫在親吻後這麼說,待艾伯李斯特眨眼後便消失在客廳裡;另個隔間裡傳來器皿碰撞的聲響,清脆旋律宛如風鈴。
艾伯李斯特遵守承諾並沒有踏進廚房任何一步,然而日曆上被大大圈起的日子還有散落在屋裡四處的物品,依舊讓艾伯李斯特一點一滴拼湊出艾依查庫的意圖。盯著月曆上被紅筆圈起的日子,花了兩分鐘整理思緒的艾伯李斯特終於想起,原來今天正是自己的生日。
這麼說起來,艾依查庫也許是打算做些什麼食物吧。想起前陣子的聖誕節蛋糕事件,讓艾伯李斯特不由自主地捏了把冷汗,思考起是否應該偷偷溜進廚房將鹽巴拿走、以免砂糖與鹽巴搞混的事件再度上演(如果艾依查庫依舊堅持慶祝節日一定要有蛋糕的話);然而當艾伯李斯特發現被放置在電視櫃上方的幾片巧克力磚時,原本心中已有的定論又覆蓋上一層困惑。艾伯李斯特打開半掩的袋口,拈起些許巧克力碎片放入口中,甜膩而濃郁的香氣佔據味覺,讓艾伯李斯特不禁皺起眉頭。
艾依查庫不可能不知道自己不喜歡吃巧克力,尤其是甜膩的牛奶巧克力。
「啊!艾伯!」不知道從哪邊冒出來的艾依查庫一陣驚呼,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將艾伯李斯特眼前的巧克力奪走,拿在手裡也不是、藏在背後也不是,慌張的模樣讓艾伯李斯特忍俊不住地笑了出來。
「到底在幹嘛啊你?家裡到處都是做點心的材料,你不會又要做──」
「我才沒有要做蛋糕!艾伯你不要多問啦!」不等艾伯李斯特把話說完,艾依查庫便果斷地這麼說,「你今天不是要去書店拿預約的書嗎?現在出門剛好可以買晚餐,我想吃書店隔壁那間義大利麵!」
只有這種時候才記性特別好。艾伯李斯特在心中默想,聳聳肩抓起一旁的皮夾與大衣,並沒有繼續繞著原本的話題打轉。
「番茄肉醬?」
「還有雙份麵條!」
「知道了。」艾伯李斯特回答,穿上大衣踏出門前不忘叮嚀正走往廚房的身影,「不管你要幹嘛,調味料不要再搞混了。」
「我知道啦!就和你說上次只是一時失誤──」艾依查庫半是惱怒半是尷尬地這麼反駁,艾伯李斯特聽聞後只是淺淺一笑,立起大衣領子的身影下一刻就消失在輕闔上的門扉之後。
沿著公寓的樓梯往下走,甫邁出樓梯間的霎那就被一陣冷風刮過面頰;艾伯李斯特遂將外套衣領立得更高,聳起雙肩往兩個街區外的書店走去。一月的天空帶著清冷的灰藍色調,雖不明亮但卻澄澈,乾淨的像是枯枝樹林中的一方平靜湖面;一片雲朵也沒有的天空總給人虛幻的不真實感,但艾伯李斯特卻特別喜歡這樣的晴朗天氣,彷彿連空氣都顯得特別沉靜,隨著呼吸的節奏盈滿胸腔與身體四肢。
呼出陣陣白煙,溫熱而潮濕的煙霧很快地就被冷空氣帶走。步行幾分鐘便抵達目的地的艾伯李斯特先是走進書店旁的餐館,小心翼翼地穿越重重人群點了兩人份的餐點,隨後前往隔壁的書店領取預定的書籍,在準備掏錢的時候意外地被告知書籍款項已經付清。艾伯李斯特挑眉接過被牛皮紙袋包裝著的厚重書本,向店員道謝後又在書店裡踅了幾趟,莫約一刻鐘後才折回餐館,剛好是領取餐點的時候。
一手抱著書本、一手提著麵食的艾伯李斯特踏上與方才相同但卻相反方向的路徑,一邊呼吸著冰冷的空氣一邊思考著艾依查庫的種種行為──從月曆上的劃記可以推論艾依查庫應當是記得自己的生日,但應該不至於做個壽星不喜歡的甜點來慶祝,那麼禮物應該就是這幾本書籍吧。
雖然艾伯李斯特知道艾依查庫嗜吃甜食,卻依舊沒推敲出為什麼對方突然心血來潮地想製作甜點;此時一股香氣攫住艾伯李斯特走神的思緒,緩下步伐一看,只見一旁的雜貨店正將新到貨的茶葉裝袋,茶葉在裝袋過程中相互摩擦而散發出香氣,熟悉的味道裡參了些許的甜味,是少見的秋摘大吉嶺茶葉。想起家裡的茶葉好像快喝完了,於是艾伯李斯特便順手買了一袋茶回家。由於艾依查庫對紅茶一類的飲品沒什麼特殊堅持,所以買茶葉向來是艾伯李斯特的責任,艾依查庫只負責品茗和評論(像是「這茶煮得太過啦,艾伯。」、「我覺得上一次的茶比較好喝,要多加三顆方糖」之類的)。
方才的那袋茶並不便宜,姑且就當作是壽星的一次奢侈吧。艾伯李斯特將大半張臉埋進衣領之後,快步走向不遠處的公寓大樓。
「我回來了。」
艾伯李斯特將手上的東西放在已被收拾乾淨的茶几上,將脫下的大衣掛在一旁的衣架上。出門前尚算明亮的天色已逐漸染上夜色,屋內也點起鵝黃色的燈光。正當艾伯李斯特詫異於屋內的整潔時,一陣相仿的香氣刺激著嗅覺,讓艾伯李斯特怔了怔,還來不及多加思考便發現自己已經站在廚房門口,看著眼前的景象訝異而無法言語。
「紅茶和巧克力派?」
「對啊,是大吉嶺哦,還有核桃巧克力派……欸、艾伯?你什麼時候回來的?等等、你不能進來──」
「我剛剛有說我回來了。我沒進廚房啊,我站在門口而已。」
「嘖……有拿到書嗎?餐廳人很多嗎?」
「有。人和平常一樣多。書款是你付清的嗎?」
「對啊,當作你的生日禮物,生日快樂!紅茶是我新買的哦,老闆娘說了一堆介紹,又是第三季茶葉又是什麼的,我也聽不太懂,但好像很好喝的樣子,所以我就買了。我記得你之前買的快喝完了對吧?」
「嗯……那巧克力派是?」
「噢,我想吃的。」
「你想吃的?」
「對啊,我想吃的。之前聽弗雷特里西前輩說,禮物就是要送自己也會喜歡的東西給對方,但又聽伯恩哈德前輩說不能聽信弗雷特里西前輩的話,所以我就都決定送一樣你喜歡的、一樣我喜歡的。」
「哦,所以是紅茶和巧克力派。」
「對啊,上次的蛋糕有點不順利,所以改做比較簡單的巧克力派,配紅茶剛剛好。」
「但,艾依,我剛才也買了一樣的茶葉。」
「什麼?」
艾伯李斯特盯著先是露出詫異神情、而後轉為懊惱表情的艾依查庫,輕推了一下眼鏡。「那麼我現在可以進廚房了嗎?」
還沉浸在錯愕情緒裡的艾依查庫呆滯地點頭,於是艾伯李斯特便趨前靠近,將艾依查庫不知道什麼時候沾上鼻樑的巧克力醬舔舐乾淨,在僅有一個吐息的距離裡看見對方眼中映照的自己。
「有一點太甜了。」艾伯李斯特這麼說,「不過,謝謝你。」
「不謝。生日快樂,艾伯。」艾依查庫吻上艾伯李斯特微笑的嘴角,感覺到沾染在對方身上的冰冷氣息一點一滴逸散在鵝黃色的燈光裡,被溫熱的茶氣氤氳所取代。
2014.01.12
Happy birthday to you, Evarist (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