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tella and Stella 04.(UL 柯沃)
*部分R卡劇情相關,私人設定有。
*《Stella》之相關續集,時間軸相同。
04.
也許是潮濕的空氣裡有種令人睏倦的氣味,在不停歇的雨勢裡,沃蘭德花去了一天中絕大部分的時間在睡眠上,彷彿回到幼年時光,自己還是個需要長時間睡眠的幼兒。他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有這種聯想,畢竟他認為自己距離需要被保護甚至照顧的時光已經很遠、很遠了。
但沃蘭德並不討厭睡眠本身。在大致上了解柯布住所的環境以後,無法外出的沃蘭德也沒有其他事情能做,於是便順從慾望,睏了就睡、餓了就吃。怪的是柯布竟然配合沃蘭德的作息開伙,對於轉頭就看見男孩縮在沙發上睡覺的狀況也自然地接受了,看不出有任何慍怒的情緒。
沃蘭德打從心底覺得柯布是個怪人,以他對柯布身分的認知來推測對方的行為,卻沒有任何一項是與實際相符的──如果不是柯布臉上的刺青實在太醒目,沃蘭德甚至都要懷疑起自己是否認錯人了──就像現在,沃蘭德半夢半醒地躺臥在沙發椅上,嗅著微涼的雨意與空氣中淡淡的菸味,對敵意相當敏感的男孩知道坐在自己旁邊的這個男人並無防備也無暗殺意圖。
坐半戶外的平台上有些微涼,因此沃蘭德屈膝抱著身子窩在溫暖的沙發裡,靠著牆的位置能夠感受到雨意卻吹不到冷風。原本柯布正在抽著菸,但在沃蘭德出現之後就捻熄了星火,咬在嘴邊的新菸捲也僅是咬著而已。於此沃蘭德終於能肯定,柯布是避著自己抽菸的,但卻無法猜出柯布的意圖。
就在沃蘭德還在思考的時候,原本逐漸滂沱的雨勢乍然而止,一直嘈雜著的背景雨聲陡然停歇,讓沃蘭德有點錯愕地睜開雙眼,抬頭竟迎向柯布垂首看向自己的雙眼。
紅褐色的雙瞳在微亮日光下深不見底,閃爍寶石般的光澤,一時之間令沃蘭德看愣了,過了一會兒才意識過來柯布正在說話。柯布配合著手指走路與開車的姿勢,一邊開口。
「我打算出門一趟,你要跟來嗎?」
*
沃蘭德手腳俐落地鑽進深色轎車裡,偷覷著在駕駛座檢查物品的柯布。由於室外較冷,因此柯布多套了一件衣服,而沃蘭德則是把自己的斗篷披在肩上。車子沿著街道緩慢行駛,過了大約一刻鐘就抵達目的地,將車子停妥後,柯布在下車前替沃蘭德戴上斗篷的帽子,並且花了一番功夫比手畫腳地讓沃蘭德了解不能把帽子拿下來。裝傻的沃蘭德早在第一時間就明白柯布的意思,但卻不懂對方這個指示背後的理由,但在柯布緊張的神情之下也只能乖乖配合。
兩人從轎車上走出,街巷中投來許多陌生的視線,讓沃蘭德下意識拉了拉斗篷的帽緣──他算是明白柯布如此堅持的理由了。
畢竟這裡是有魔都之稱的羅占布爾克,看來白天就算有日光的眷顧,也不代表相對安全。沃蘭德暗自握緊掌心,忍不住往柯布的方向靠近。
但很快地,五花八門琳瑯滿目的商店就吸引走沃蘭德的目光。平時生活在宅邸的沃蘭德雖然衣食無缺,深夜的時候也經常在城市裡穿梭,但卻從來沒有在白天逛過市區的街道,所以也不曾看過營業時的商店街是如此繽紛。
儘管來往的人不多,但沃蘭德仍被街道上的氣氛感染,點燃了心中的好奇心,行動格外活潑起來。柯布見狀並沒有對沃蘭德多加限制,但卻緊跟在對方身旁,幾乎是亦步亦趨的和沃蘭德一起走過一間間的商店。
突然間,沃蘭德在一片櫥窗前駐足,伸手拉住身旁的柯布,目不轉睛地看著櫥窗裡的一本厚實精裝書籍。
深淺不同的藍色一層又一層鋪展在金黃色的陽光底下,粼光熠熠,汪洋與晴空被黑色的邊框圈在取景窗內,凝視封面片刻,彷彿就能穿過快門、觸碰到沁涼的海水。沃蘭德無法移開自己的目光,這本書的封面讓他回想起,家中的書房裡有本與海洋相關的攝影集,海洋的各式面貌被一一擷取在底片上,或翠綠或淺藍,透明的、深不見底的……
不曾親眼看過,所以對於相關的事物印象格外深刻。
見沃蘭德如此著迷,柯布便拉著男孩走進店裡,拿起與櫥窗裡相同的書本就要結帳,但卻被沃蘭德阻止。他拉著柯布的衣襬,看了看那本書,輕輕地搖頭。
「你不是想要這本書嗎?還是,你想去海邊?」
聽見柯布這麼問,沃蘭德只是將視線從書本移到柯布臉上,一語不發。
「嗯……你有看過嗎?海。」柯布指了指書本,儘管知道沃蘭德聽不懂他說的話,還是忍不住開口詢問。
沃蘭德再一次搖頭,停頓半晌後微微頷首。沉默又包圍了兩人,柯布將手中的書放回架上,走出店門後替沃蘭德整理好帽子。重新邁開步伐時,柯布牽起了沃蘭德的手掌,微涼冷風中,一股溫暖從掌心傳遞到沃蘭德身上。
毫無根據地,沃蘭德覺得,柯布看懂了他無聲的請求。
──想去看,真正的海洋,是不是和照片上一樣。
TBC.
2016.05.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