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tella and Stella 01.(UL 柯沃)
*部分R卡劇情相關,私人設定有。
*《Stella》之相關續集,時間軸相同。
01.
生理需求戰勝了一切。沃蘭德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再一次陷入睡眠,只曉得再次清醒過來時,強烈的飢餓感佔據了大部分的知覺。他踢開身上的毛毯,從床鋪上坐起,垂落在床沿的雙腳觸不著地面,看向房間另一端在忙碌的男人。
染血的衣服已經換下,在這個略嫌寒冷的天氣裡,僅穿著薄襯衫的男人咬著沒點燃的菸捲,背影看起來悠閒而平凡,讓人無法將之與犯罪組織做任何聯想,除了那道劃過眼角的刺青。沃蘭德目光追隨著男人的一舉一動,自然沒有忽略對方轉身時一閃而逝的側臉,以及占據了半張臉的十字圖騰。
落日餘暉灑滿了整個房間,即使桌上的菜色與這個時間點並不相合,但飢腸轆轆的男孩依舊順從本能地在餐桌前就座。剛烤好的吐司與離鍋不久的炒蛋擺在盤中,鵝黃色的奶油抹醬被放置在一旁,桌上擺放的水壺氤氳著檸檬香味的熱氣,雖然並不是什麼豐盛的食物,但沃蘭德卻感到更飢餓了。
他看向男子,在對方的首肯之下大快朵頤起來。羅占布爾克的黃昏轉瞬即逝,當沃蘭德忙著咀嚼吐司邊的時候,天色已經轉為灰暗。男子起身離開桌前,點亮了室內的燈光,再次坐回座位時,向著嚥下最後一口食物的沃蘭德伸出右手。
略為粗糙的指腹滑過男孩的側臉,撥下幾縷不小心沾在嘴角的髮絲,隨後男人便抽回手指。沃蘭德以為會聞到菸草的味道,但其實沒有,反而嗅見淺淡的檸檬香氣。
沃蘭德睜著雙眼凝視對方,像是再次確認眼前這人與記憶中的犯罪份子是否為同一人。男子並沒有在食物裡下毒,原本以為對方會藉此機會對自己痛下殺手,但如同前幾次的猜測落空一樣,男子並未對自己做出任何傷害。
與預測相反的結果,讓沃蘭德產生了困惑。在他的認知裡,Prime One組織並不存在著會如此善待陌生孩童的成員──又或者,對方知道自己的身分,打算以此作為交易籌碼?假若真是如此,那麼安逸於此形同坐以待斃。
沃蘭德將繁複的思緒收回腦中,傾身向前拉了拉男子的衣袖,不發一語。男子見狀僅是垂首凝視,也沒有開口說話。沉默在兩人之間擴散,沃蘭德幾度想張口,但又暗自壓下衝動。
由於前一晚在對方詢問姓名時無心的沉默,似乎讓男子誤認為沃蘭德並不懂這個階層的通用語言,儘管只是一場誤會,但沃蘭德卻打算將錯就錯,佯裝自己語言不通無法溝通,藉此試探男子的意圖。假若對方有任何不良意圖,他便有明確的理由將對方繩之以法。
沃蘭德指向房間的門扉,試圖表達自己想要外出的念頭。只見男子先是一愣,隨後伸手指向上方的天窗,緩緩搖頭。從天窗窺見的天空已抹上濃厚的灰藍色,方才燦爛的晚霞已不復見。
沃蘭德沒有把握男子是否理解自己的想法──假裝無法溝通雖然有趣,但也頗麻煩的──但推測大概是被否決了外出的選項。他感到有些無趣地撇了撇嘴,眼前這男人就跟其他大人一樣,完全把自己當作個小娃娃看待。正當沃蘭德將注意力轉移至窗外的天空時,幾聲清脆的敲擊聲響讓沃蘭德將視線轉至桌前。
原來是男人輕敲桌面發出的聲響。
「柯布。」男子指著自己這麼說,須臾又複述了一次:「柯布。」
「柯,布。」沃蘭德有樣學樣地重複了對方所說的話,忍不住莞爾一笑。
陌生的音節由不同的嗓音詮釋,似乎就賦予這個詞彙不同的意涵。這會是男人的名字嗎?是真實的姓名,或者只是偽裝?無論如何,沃蘭德都覺得,眼前這男人的防備低得不像犯罪組織的一員。他並不認為能在羅占布爾克存活下來的罪犯,會對一個僅是外貌無害的男孩產生任何一絲悲憫之心。
那麼,又該如何解釋眼前的情況?
男人語畢後,將手指指向沃蘭德,挑眉神情大概是在詢問沃蘭德的名字。尚未決定好如何應對的沃蘭德只是偏了偏頭,閉著嘴什麼也沒說。男人低聲嘆氣,正準備收回手指時,沃蘭德卻不由自主地順著衝動起身,拉住對方的手。
男子詫異地看向沃蘭德,彷彿在詢問男孩為什麼。沃蘭德不曉得該如何解釋自己的一念衝動,只能沉默地回望男子,看見男子眼眸中彷彿雲煙的灰紫色彩,濃厚地看不清深處。
其實就連沃蘭德也對自己的舉動感到意外。不知為何,當沃蘭德聽見男子的嘆息,心中竟有種不希望對方如此失望的想法;又或許只是不想要對方輕易地放棄與自己溝通,即使沃蘭德明白,如今這般局面全是自己一手造就的。
『史戴拉。』
男子突來的呢喃使沃蘭德從愕然中回神,陌生的方言勾起了沃蘭德的興趣。在羅占布爾克中,兩人所置身的第七階層是由諸多民族所組成的,除了官方認定的通用語外,隨處都可聽見不同族群的獨特方言。儘管略懂幾種主要的大眾方言,但平時沃蘭德最為熟悉的語言還是通用語,因此對於柯布低語的內容,沃蘭德並沒有十足的把握能夠理解正確。
但沃蘭德喜歡這個詞彙念起來的感覺,彷彿踏在通往夜幕的階梯上,一步又一步向上攀爬。
「史戴拉。」沃蘭德有樣學樣地模仿了音節,然後指著自己。
在對方怔然神色前,沃蘭德決定,不論眼前男子是否真的名叫柯布,此時此刻,他便是柯布眼前的史戴拉。
TBC.
2016.04.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