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F短文100題 – 004.白浪
那是我們都無法張望的遙遠。
那是我們都希望,卻懷抱著一份不安的旅程。
冬天倉皇地到來。不二將半張臉埋在厚實的圍巾中,有些自嘲的微笑;四季嬗替自有其規律,從中感受到的情緒與感知,不過就是人們自以為是的感覺而已。
但儘管如此,不二仍無法停止心底某處不安的躁動。那是極細微但卻無法忽視的抽痛,在呼吸間拉扯出一絲絲的浮躁。
不該如此。不二在心中呢喃,自己最自豪的不就是沉著與冷靜嗎?但是現在卻只能以圍巾掩飾無法微笑的臉龐。
真正倉皇的,是自己。
海岸激起白色浪花,拍打的聲響迴盪在空蕩無人的沙灘,宛如獨自一個人觀賞的電影,處在真實與虛無的中間地帶。不二看著片片浪花激起,而後又迅速地消退至深邃海洋裡。
冬天的海岸除了少了些陽光與人潮之外,其實與夏天的海岸並無不同。比起人潮壅擠的海灘,不二更喜歡像現在這樣,彷彿是一個人獨占了整片海洋。
像是置身在只有自己一個人的世界,什麼都不用遮掩,無須偽裝。不論是哀愁或是恐懼。
深深吸入一口冰冷的空氣,不二任由有些刮臉的海風吹亂一頭棕髮,但卻在下一刻被湧入一個厚實而溫暖的懷抱。
「不冷嗎?」
「……手塚。」
不必回頭,熟悉的溫暖與低沉的嗓音就足以讓不二知道身後的人是誰。
有那麼段時間裡,不論是手塚或是不二都沒有說話,只是遠眺著海平面的另一端與無盡蒼穹。十指交扣的掌心溫度燙的不二幾乎落淚。
「就要天黑了。」不二輕聲說,在潮水拍打的聲響中顯得那麼平緩而清脆。
好像一個不小心就會摔碎成點點浪花。
「可惜沒有黃昏呢。今天的雲層太厚了。」回過頭,不二扯著一抹微笑,「吶,我們回家吧──」
語未竟,一陣溫暖襲上不二的右臉,讓不二霎時間失了神,方才勉強拉起的微笑不知不覺的消失在陣陣風中。
手塚輕撫著不二的臉龐,因練球而粗糙的掌心傳來的溫度是那麼的令人眷戀;不二看著眼前這個自己再熟悉也不過的臉孔,不論是有稜有角的輪廓或是眼鏡後那對深邃的眼眸,都令自己無比眷戀。
明明是如此的喜歡著一個人吶,但卻也因此變得軟弱而無所適從。
我害怕的是,有了你的喜歡,有了你的擁抱,有了你的陪伴,擁有這麼多的我,會不會有失去的一天?
就像那拍打礁石所激盪出的潔白浪花,美麗的綻放後消殞的那麼迅速。
我並不是希望有任何形式的承諾,畢竟就算許下諾言,也只存在於那個片刻、那個當下。
因為太過重要,所以特別懼怕。
「一切都會很好的。」手塚將不二的臉拉近自己,在輕輕啄吻後把不二按進自己的胸膛,「不用擔心。」
聽著手塚沉穩的心跳聲,不二閉上眼很輕很輕的笑了。
他喜歡的人,雖然不善言詞,但每每一開口,就讓自己心裡泛起一陣陣漣漪。
是感動的,是喜悅的,是安心的。
「為什麼你總是這麼……」不二在手塚的胸口嘟囔著,一時之間竟也找不出個合適的形容詞。
「這麼的喜歡你。」手塚接著說完,在看見不二因為自己的話而睜大眼睛的模樣後寵溺的泛起一抹微笑。
因為我們都明白,這是一場太過遙遠與漫長的旅程。
那麼請不要,不要獨自一個人走在這佈滿未知的道路上。
有你,有我,那麼這個世界就不那麼寂寞。
就像浪花,並不是孤獨的化作泡沫,而是回到湛藍大海的懷抱。
2011.11.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