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tar-Struck (HP 犬狼)
*為《和群星一般重的你》一書的插花。
*感謝JK,感謝Narcissus。
宛如星辰,潮汐一般的夢。
其實Remus也不懂,究竟為什麼如此截然不同的劫盜四人會聚集在一塊兒。勉強地來說,James與Sirius或許是同一類人:絕對的自信,創新的想法,與源源不絕的能量,本就應該成為人群中注目的焦點;但就一般常理而言,擁有這樣特質的人也不會稱兄道弟的相處在一起。看著走在自己前方的James與Sirius,以及踉蹌跟在兩人身旁的Peter,Remus腦中飄盪著的片片疑惑與思緒,就這麼被夏日午後的陽光曬成遍地的剪影。
他們正在前往溫室的途中,下午的課是藥草學;上課的鐘聲早在片刻前響過了,但領頭的James臉上並沒有慌張的表情。落在隊伍的最後頭的Remus有些睏意,近日不安穩的睡眠在少年的眼下抹下些微灰暗,只要稍稍仔細觀察便可察覺。
一行人不慌不忙的步伐成了自然的催眠曲,走在長滿各種奇特植物的小徑上,Remus有些恍惚的將目光掠過片片滾動著水珠的翠綠葉片──昨夜的一場雨落的匆忙,卻在晨曦浮現的前一刻悄然靜止;之所以會如此清楚,是因為Remus昨晚的睡眠恰好中斷在滂沱的雨聲裡──芒星的躍動在眼底化作黑夜底的星辰,就像是每一個有著皎潔月光的夜裡,映在狼化少年眼中唯一能感受到平靜的事物。
極其矛盾,同樣是夜空中的光亮體,能在自己心中所激起的情感卻如此的不同。他甚至能在推倒數十株林木、與劫盜友人相互纏鬥撕咬後,帶著遍佈全身的傷痕,靜靜矗立在一片狼藉中仰望星空。
彷彿可以藉由這樣的凝望,找到放下心中的那份不安、最妥適的角落。
突然之間的笑聲打斷Remus的神遊,定神一看,發現四周一片綠意卻無人影,方才的笑語從一段距離之外間歇傳來;從聲音判斷大概是Peter,也許又是被James的哪件壯舉給逗笑了;緩下腳步的Remus望向聲音來源的方向,淺淺彎起一抹笑意後便回復平淡的神情。在笑聲對比之下更顯得寂靜的小徑,最終歸於真正的靜謐。只有光,與少年停下步伐後定格的墨綠影子,在此時此刻陪伴著他。
並沒有急迫著趕上其他三個人的念頭,而已經遲到幾分鐘的課堂再晚幾分鐘也沒有太大差異;難得放任自己的Remus頓時之間興起翹課的念頭,但在轉身往回走之前,眼前的這個景象卻莫名地刺痛了Remus的眼眶,霎時間泛起的水氣讓Remus感到些微錯愕,也模糊了視線裡的斑斕色彩。
其實Remus一直都清楚的。比起生性膽小卻心思細膩的Peter,自己更像是依附著劫盜這個團體而活的寄生者。每一次的行動中,他總是帶著一抹疏遠看著其他人的一舉一動,就算是微笑著,也總是有所保留的在自己與其他人之間退開一段預留的距離──宛如抽離開來,看著名為Remus的自己以另一個意志與身分生活。
這份隔閡感即便是在其他三個友人一同化獸的月夜也沒有消失。即使同樣是動物的姿態,然而不可抹滅的事實是那麼清晰的橫跨在他們之間──狼人以及巫師,獸性以及巫術、傷害與被傷害。不論是哪一種,都無法改變Remus與其他人不同的這份差異。
而他不過是仰賴著其餘三人,歸屬在名為「劫盜」的團體中,藉著團體化的舉動找尋一個名義上的歸依,藉此避開部分可能有的危險以及麻煩。Remus自嘲的想著,其實對於James、Peter與Sirius來說,自己根本就不是那麼必要的存在。但這份事實卻隱沒在諸多日常生活底下,久而久之,就連自己都幾近要相信這才是真正的事實。
好比說,自己每一次魔藥學的課堂作業都有賴Sirius的協助與合作才得以合格,如果單憑Remus一個人的話,結果只有燒掉大釜這個可能;以及幾次的活米村活動與月圓撞期時,活動後總可以在自己的床頭看見堆成小山的巧克力大釜與偷渡回學校的奶油啤酒;除此之外,當Sirius坦承化獸的提案是由他所提起時,Remus還記得當時自己激動地抱緊了Sirius。那是第一次,Remus與親人以外的其他人,以如此接近的方式並存著體溫。
那些溫暖如此真實,那些感動如此貼近靈魂。然而Remus心中卻總隱隱有著什麼,沉埋在這些日常底下;並不是不相信這份真誠,只是,除了接受之外,Remus並不抱持著任何的期待。即使這特殊的身分在對方的眼中獲得諒解與包容,他卻仍然害怕著可能的傷害,不論是對自己或是對對方。
因此,就算是現在這個近似於被遺忘與被拋下的情況,對於Remus來說其實也並不算意外,畢竟就算是這樣也沒有什麼奇怪或是不妥的──分明是這樣想著的,然而Remus卻發現自己的視線益發模糊,灼熱的感覺蔓延上眼眶,卻沒有任何抑止的方法。
一陣跫音帶著匆促的節奏,由遠而近地往Remus所在之處接近,而當Remus發現到並且抬起頭時,一抹深灰色的身影就這麼出現在自己的眼前。
「Moony?你還好嗎?」Sirius擔心地搭上Remus的肩,「身體不舒服嗎?如果身體不舒服的話就別上課了,我跟你去醫院廂房……你怎麼哭了?」
一直沉默著搖頭的Remus,經Sirius一說後才發現自己臉頰上的淚痕,有些尷尬地想背過Sirius抹乾眼淚,但卻被Sirius強硬的抓住肩無法動彈。
看著Sirius直視著自己的眼眸中閃爍著的熠熠光輝,霎時間Remus竟也不知該回答些什麼。原本已經說服自己接受所謂的事實與放棄無謂的想望,但卻在此刻,像是獲得救贖一般的被緊緊抓在手中。
看著這樣的Remus,Sirius輕撫上Remus淚濕的臉龐,抹去淚痕後來回摩娑金棕色眼眸底下的淺淺陰影,接著不知是無奈或是感嘆般地開口。
「吶,Remus,我有沒有說過我喜歡你呢?」
Remus微怔,心裡浮現的竟然不是慌張或是厭惡,而是一種理所當然的安適與不可思議的平靜;倏地Remus回憶起那些群星聚集的夜,在漆黑夜色中比其他星辰都要耀眼的存在,以及自己每每藉由凝視所獲得的,足以與狂暴匹敵的安寧。
而那份光芒,如今正停駐在Sirius如墨的雙眼裡頭。
於是Remus便明白,這是唯有Sirius能夠帶來的救贖與歸屬。只有Sirius才能觸碰到的,最深處的黑夜。
「這還真是老套的告白方式,Padfoot。」
Remus帶著淚光微笑說道,而在兩人越來越靠近的臉龐間,幾滴水珠被風吹拂,順著淺綠色的脈絡滑落葉尖,就如劃過夜空中的光芒,激起一陣風的騷動。
2012.06.27
2013.12.02
一年半以前的文章,現在看起來總覺得有些懷念(笑)
節錄當時後記中關於文題部分的段落,star-struck的由來是源自於古希臘人,在天狼星出現時所受其效應影響的人,所患上的一種症狀。由於天狼星在古代常被視為是一種災難的象徵,在炎熱初夏時常閃爍的更加耀眼,加上天狼星原本就是夜空中最明亮的恆星,才有此一說法的出現;而我想,對Remus而言,或許早就有了star-struck的症狀,只是並沒有察覺而已。
仔細想想,或許可以說是Sirius效應,但這麼說總覺得好像太便宜Sirius了XD(欸
《逃離世界》與《和群星一般重的你》一直都是我很珍藏的刊物,能夠在《群星》中插花對我來說真的是意義非凡。謝謝Narcissus。
感謝JK讓我們在茫茫人海中相遇,致每一位犬狼同好(笑)。
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