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視感 (HP犬狼)
就和所有被記憶著的場景一樣,那天也是下著雨的,灰陰色的天空和冰冷的水滴,讓雷木思灰白的髮色顯得更加殘敗。
到場的人比他們以為的都還要多。雷木思甩甩頭想要丟開「他們」這個詞──從今以後不會再有這樣的複數代詞來形容彼此了。
是否生與死的界線就是這樣被劃分開來的。
氣氛是肅穆的,倘若天狼星知道是否會以嘲諷的口吻開起幽默的玩笑呢?他一向是不羈於倫理道德的人。然而在場的每一個人──海格,米奈娃,鄧不利多,哈利三人,衛斯理一家子──臉上的表情與其說是肅穆,不如說是哀戚。
雷木思心想,那麼這至少比起形式上的哀傷要真實許多。
「雷木思,親愛的,我們隨時歡迎你來坐坐,住上幾天也好。」眼眶泛淚的茉莉緊緊抱住眼前高瘦的男子,溫暖的熱度幾乎燙傷雷木私的胸口。「你看你瘦成這樣,一定沒有好好吃飯。」
「謝謝你,茉莉。有空我會過去打擾的。」雷木思淺淺的笑,一如以往帶著溫柔與優雅,但卻有著難以名狀的空洞。
正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海格站在茉莉身後,看似嘗試忍住悲傷但肩膀仍不斷抖動著,「我真不應該把他的機車丟掉的……」
「別太難過了,海格。事情都過去了。」雷木思拍拍高聳巨人的手臂,「他一直很感激你對哈利的照顧,你知道的。」
雨還是綿延不停的下著,好似沒有止盡的追憶及話語──然而雷木思心裡只是恍惚的想著為什麼老天連個好天氣也不願意施捨。
見鬼的倫敦天氣,雷木思的耳畔彷彿聽見天狼星低沉的咒罵聲。
回過神發現海格早忍不住地掉起豆大的淚水,抽搭地說著斷斷續續的句子:「──我還記得他、剛當上正氣師時的模樣……」
「是的,海格,我們都記得。」雷木思帶著過冷的溫度說,聚集的人群此刻已逐漸消散(是的在此刻對雷木思來說都只是人群),於是他便提醒海格時間也差不多了。「米奈娃他們快要離開了,就先這樣吧,海格。」
「噢噢……」還紅著眼眶的海格並沒有注意到雷木思生硬的語氣,在轉身離開的前一刻又說:「天狼星的照片我都放在他房間的櫃子裡了,也許你會需要它。」
「我知道了,」雷木思輕聲地說,「謝謝你,海格。」
消散的人們,蕭瑟的墓地,另一次的別離;到了最後留下來的竟然是自己,雷木思嘆息。他想起在多年前某個下個雨的冷清午後有著一樣蕭瑟的氣味,當時身後的男子也有著足以燙傷自己的體溫。
驀然間雷木思彷彿看見的不是別人正是自己;在那天夜晚的夢中,一個人的送別,有著不多但卻看不清臉孔的人群,有著枯葉滿地的蕭條,有著與之相襯的不絕細雨。
他以為不說出口就不會成真。不過只是一場夢境。
「見鬼的天氣。」雷木思低喃,彷彿哀悼。
2011.2.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