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から告白するから黙って聞いて欲しい
- CWT45突發本→印調
- 奧塔別克 x 尤里
- 試閱一
17年至18年的賽季對各個滑冰選手來說都是忙碌的。除了每年定期舉辦的各大賽事之外,還有四年一度的冬季奧運,就連一向以體力見長的奧塔別克也不禁感到有些吃力。畢竟四大洲的比賽結束後,距離冬奧開幕只有短短不到十天,緊接著又為了世錦賽進行調整,中間幾乎沒有喘息的機會。
因此當奧塔別克拖著陪伴自己度過世錦賽賽事的行李箱,終於回到位於阿拉木圖的公寓時,看見手機螢幕顯示的來電,一時之間竟呆愣得只顧著抓住手機,錯過了接起電話的時機。但不出幾秒,轉黑的螢幕便又亮起並同時震動著,看著同樣的名字,奧塔別克這次毫不猶豫地滑下通話鍵。
『怎麼第二通才接!』
「抱歉,我剛到家門口。」奧塔別克的聲音沉穩地聽不出一絲心虛:「怎麼了,尤里?」
距離兩人分開不到三天的時間,雖然奧塔別克很好奇拿下世錦賽銀牌的尤里缺席表演賽的原因(媒體指稱的氣憤惱怒並無法取信於奧塔別克),但沒想到還沒找到機會問,就接到尤里的電話。
『我現在在普爾科夫機場,半小時後登機,大概傍晚到你那邊吧、啊,不對,我忘了時差了……反正大概飛五個小時。』尤里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匆促,感覺說話的同時正一邊疾走。『既然你也剛到就不要來接我了,我自己搭車過去。』
一直沉默聽著的奧塔別克眉頭越皺越緊,彷彿這樣能有助於釐清目前的狀況。儘管不認為對方會給自己詳細的解釋,奧塔別克還是忍不住問:「怎麼這麼突然過來?教練知道嗎?」
奧塔別克很清楚尤里並不完全受控於雅可夫,但對莉莉亞卻是一點辦法也沒有。除了練習之外,日常作息與禮儀姿態都被狠狠訓練過一番,至今仍沒有鬆懈的跡象。從話筒裡,奧塔別克聽見尤里嘆了口氣──這對尤里來說並不常見。
『雅可夫和莉莉亞都知道。我有──整整三個星期可以跟你解釋,等我到了再說。先這樣。』掛斷電話前尤里突然話鋒一轉,口氣帶著脅迫:『別到機場!上次的事情我還沒忘記,在家乖乖等著我吧,親愛的英雄。』
奧塔別克憶起去年尤里到哈薩克時,自己在前去接機的路上遇上了酒駕的大貨車司機,差點被追撞到路中央的事。雖然人車皆無大礙,但因為被警方留下來做案件紀錄而耽誤了許多時間,讓尤里知道後生了很久的悶氣。
當然,奧塔別克曉得尤里生氣的原因並不是因為遲到,而是擔心自己的安危。在提早見到戀人與不讓戀人生氣之間取捨的奧塔別克,想到尤里方才那聲嘆息,決定還是先順從對方的意見,在尤里解釋之前不做任何可能讓對方生氣的事情。
結束通話的手機螢幕沉默數秒後再度一片漆黑,奧塔別克盯著光滑的螢幕,耳邊似乎又響起尤里語末帶點戲謔的語氣,眼神中有著顯而易見的笑意。
※
從聖彼得堡直飛阿拉木圖的航班時間並不漫長,但對於現在的尤里而言,不管做什麼事情似乎都讓他感到不耐。當尤里跳上機場外的計程車時,阿拉木圖的天色已經是入夜的灰藍色了。忽略空蕩蕩的肚子正叫囂著飢餓,尤里點開手機螢幕,找到奧塔別克的對話框,迅速地傳了一條訊息過去。
──在計程車上,十五分鐘後到。
訊息幾乎是立刻就顯示已讀取,這讓尤里感到有點驚嚇,畢竟奧塔別克不是像自己這麼依賴手機的人,但這讀取的速度……難不成他一直在等自己的訊息?
──OK。
簡短的回覆並沒有如以往平復尤里焦躁的心情,尤里下意識地用指尖輕輕敲打著手機螢幕,目光望向窗外不斷向後流逝的街道與人車,在街燈的燭光間距裡神遊,直到車子停駛後才回過神。
甫踏出車門,就見奧塔別克站在警衛室的大門外,一身黑色的大衣幾乎讓他融入了夜色,但眉宇間的氣勢又令人無法忽略。尤里拉著慣用的豹紋行李箱走向奧塔別克,給了對方一個守禮而溫暖的擁抱,一反往常的熱情或興奮,這讓奧塔別克看著尤里的眼神多了疑惑與詢問。
尤里見狀想移開視線,但擁抱的姿勢讓他無法順利這麼做,最後妥協似地把臉埋到奧塔別克懷中,說話的同時彷彿敲擊著對方的胸膛。
「……右膝的半月板軟骨有兩道小裂痕。大概是冬奧結束之後吧,跳4L的時候總覺得不太順,但我以為是調整的問題,就沒去留意,結果世錦賽時感覺更明顯了,比賽後讓隨隊的醫生檢查懷疑是韌帶受傷,所以才沒參加表演賽直接飛回聖彼得堡……詳細檢查後是半月板的問題,韌帶沒事。醫生說裂痕很小,可能是裂痕的位置加上運動的方向才有明顯的感覺。好消息是不用開刀,壞消息是必須靜養,我現在連跑步都不行……」
奧塔別克的沉默讓尤里下意識地語速加快,原本在腦中編排的說詞逐漸模糊成一團無法辨識的陰影,接著在一片空白中淡出。尤里說不清為什麼自己害怕奧塔別克生氣,明明整件事情與奧塔別克並無直接關係,傷勢確診後自己也沒有多加隱瞞,但聽著奧塔別克的心跳,尤里發現自己竟沒有抬頭的勇氣。
「莉莉亞准假了?」
「對。」意外於奧塔別克扔出來的問句,尤里放鬆了緊抓著對方大衣的力道,因此奧塔別克終於能看清楚尤里的臉。「反正也不能練習,我說要來找你,她就放行了。你……沒生氣?」
「生氣?為什麼?」
奧塔別克的語氣聽不出喜怒,單手撫上尤里耳際的髮梢,低頭時將吻落在耳廓。單向的親吻並沒有持續很久,取而代之的是親暱地埋首磨蹭,片刻後奧塔別克便察覺尤里一直緊繃著的四肢逐漸放鬆下來,才又接著開口。
「受傷是情非得已,對我們來說也很難避免,既然你不是因為過度勉強自己而受傷,也沒有違背醫生的指示,那麼就沒必要生氣。不管是我,或是你。」奧塔別克稍稍拉開兩人的距離,提起尤里放在一旁的行李箱。
尤里跟在奧塔別克身後走進大門,經過中庭後乘著電梯往奧塔別克的住所前進。看著電梯上方跳動著的數字,尤里腦中仍在咀嚼奧塔別克方才的話。確實,這也不是第一次自己受了需要休息的傷,以往的經驗除了無奈往往還有氣憤,但這次卻因為擔憂著奧塔別克的反應而遺忘了氣憤的情緒。
出了電梯,走到門口,奧塔別克掏出鑰匙打開大門,才剛把行李箱抬進玄關,隨後進來並關上門的尤里就從背後緊緊抱住奧塔別克。
「尤里?」
「雖然現在說沒什麼可信度……但我不會輕易受傷的。你也是,不准隨便受傷。」
他們之間隔著無法捉摸的距離,時而遙遠時而緊密,但不論是在各自相距數千公里的練習場,或是同一個競技的冰面上,身為一名滑冰選手,他們只能獨自面對冰刃所呈現的一切,不論是好是壞都必須一概接受。
然而,正因為了解有人惦記,所以才會更小心翼翼的保護好自己;因為明白有人期待著,所以會更努力地攀向目標的高峰。從前,尤里心中這樣的存在只有爺爺一個人,現在則又多了一個。
「嗯。」奧塔別克在尤里看不到的角度裡笑了笑,輕拍了拍對方撓抓自己腹部的手,「我弄了簡單的飯菜,吃嗎?」
經奧塔別克這麼一問,已然釋懷的尤里才再次感覺到飢餓。「要,我快餓扁了!走不動了!」
見尤里像往常一般耍賴,倒讓奧塔別克放下心中的大石,順著對方趴在自己背上的姿勢,一個箭步將尤里背起,兩個人一邊笑鬧一邊往廚房走去。
tbc.
2017.01.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