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火闌珊處 (火影卡佐/微鼬佐)
輕脆的撞擊聲響起,在寧靜的夜裡劃開原有的平靜。
佐助獨自一人的站在碗櫥前,破碎一地的器皿讓他有那麼一瞬間顫抖起來,隨後一切的感知彷彿都飄散的很遠、很遠了。
*
佐助曾經想過,倘若這一切都能重來,那麼是否現在的自己會有所不同呢?
或許父親的目光不會總是在伊太刀身上,或許伊太刀不會總是對自己毀約,或許自己能夠表現的足夠父親驕傲,更或許,那一夜不會發生任何血腥與殘忍。
也許那些總是縈繞在自己夢境中的種種畫面都將只是噩夢,一種不曾、不會發生的虛幻夢境。
然而這些假想佐助從不曾向別人提及,在別人的眼中他是個堅決的復仇者,火之眼的遺族──這樣的人不能懷念過去,尤其是對於自己復仇的對象。
對於伊太刀,他只能如自己的哥哥所說的,憎恨與憎恨。
但人都是無法欺騙自己的,在佐助心中,對於伊太刀有太多的疑問與不可置信;這些情緒,在遇見另一個人之後,竟然史無前例有所轉移。
甚至還多了一些好奇與困惑。
「我說,卡卡西老師,」佐助第三次走進房間,「你今天不是有會議要開嗎?再不起床就要遲到了!」
「唔……反正他們也習慣我遲到了……」床上翻身的男子將頭埋進枕間,「我還要再睡一下,等等再叫我。」
佐助深深呼吸幾口氣,「前兩次你也是這麼說的。旗木卡卡西,你再不起來,下次不管你怎麼求我我都不會幫你做飯了。」
聽到佐助語氣中有著明顯的怒氣,讓卡卡西不禁背脊一涼,沒兩三下就把被單摺好(「宇智波良好的家教怎可容許邋遢的行為!」佐助言。),下一秒便移至浴室梳洗打理去了。
要知道,做三餐這件事還是卡卡西用盡各種方法,歷經千辛萬苦,好不容易說服(逼迫?)佐助答應的,要是就這麼惹火佐助可就太得不償失了。
看著卡卡西因為自己的威脅而乖乖就範的模樣讓佐助的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揚,而佐助當然不會讓卡卡西知道,其實早餐是健康的番茄大餐而非當初說好的日式早點。
當卡卡西從房門走出看到餐桌上是一片紅色的料理時不免埋怨了幾聲,但還是將番茄沙拉與三明治全掃進自己的肚子裡。看著還在啃食番茄的佐助,卡卡西興致盎然的問:「佐助真的很喜歡吃番茄呢。」
「是啊。你也該出門了吧。」佐助挑眉,又咬了一口番茄,沒有正面回答卡卡西的問題。
「佐助這麼急著趕老師出門是不是要做壞事啊?」卡卡西呵呵笑著,還沒戴上面罩的臉可以清晰看見左眼長長的疤痕。佐助看著卡卡西沒有說話,儘管臉上面無表情但明顯的沒有怒氣,反而近似恍神。
看著這樣的佐助讓卡卡西笑嘆了口氣,將手伸向因為自己嘆氣而回神的佐助,半安慰半捉弄的摸著佐助的頭,漆黑的髮在卡卡西手中顯得凌亂。
「我會盡快回來的。」佐助還來不及抱怨,卡卡西就冒出這麼一句話與滿臉笑容,起身開始收拾桌上的餐具,過沒多久便整裝消失在門外。
佐助明白那是卡卡西的溫柔,儘管來的突然來的毫無緣由可言,但卻是真真實實的觸碰到心裡的某個地方。逐漸的,佐助的腦海中不僅僅只是那些哀傷的記憶碎片,而情緒的起伏也不再只是為了那個回憶裡笑著對自己說抱歉的黑髮男子。
情緒的方向不再只是單向而無止盡的投遞,在佐助的生命中,第一次,有個會牽動自己情緒的人,會因為自己的一舉一動而有著同樣的悸動。
佐助總覺得卡卡西就像是某種光芒,帶來的除了光亮之外,還有希望。
就像在那些無盡的假想中一樣,待在卡卡西身邊,佐助就有力氣描繪另一種不同的未來;儘管未來兩個字本身就帶著未知的含意。
*
這樣的聲響在夜晚中特別清晰,因此卡卡西並沒有察覺不到的道理。眨眼之間,卡卡西已經走進廚房內,在他眼前的是破碎一地的玻璃碎片、以及在他出現之後緩緩看向他的佐助。
幾乎是瞬間,卡卡西迅速的檢查佐助的四肢與其他靠近碎片的身體部位,在確認沒有外傷之後將佐助緊緊的擁入懷中。
「已經沒事了,沒關係的。」不一會兒卡卡西輕聲這麼說,宛如夢囈又彷彿呢喃,「我在這裡的,所以,一切都沒有關係。」
而佐助在聽見卡卡西這麼說之後,肩膀幾不可微的顫抖起來,而卡卡西感覺到自己的左肩上有著明顯的濕潤感,於是便輕撫著眼前男孩的背脊,像是安撫受驚嚇的貓咪一般。
生命中,總是有些時刻,在看見的當下,就會明白某些道理或是某些事情。
對佐助而言,在那瞬間,他彷彿真的擁有了捨棄過去的勇氣與決心,只因黑夜中的那道光芒,實在太過於溫暖與溫柔。
2011.8.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