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傘 (火影卡佐)
是夏季例行性的下雨天。不同於春末綿綿細雨,但也不是讓人措手不及的暴雨,天空仍是晴朗的,但總不時的會有一陣低黑的烏雲帶著雨水而至。
就是這樣一個平凡的夏日。座落在山腳下的木屋小門半掩,不時的可以看見有個男孩將頭探出門外張望,下一秒又縮回屋內,動作快的連屋簷上的雨水都還來不及滴濕他的黑髮。片刻後男孩似乎放棄這舉動,不再將頭探出門外,而將門輕靠在門檻上。
因為是個平凡的日子,所以『那個人』遲到也是理所當然的──晚個三四個小時都在正常範圍內。宇智波佐助獨自坐在窗邊的椅凳上,百般無趣的晃動著雙腿,開始回想起今天早上萬里晴空的好天氣和一起床就空盪盪的屋子。
他還記得自己在看見那傢伙留下的紙條後默默生了悶氣,但過沒多久在廚房裡發現一袋新鮮的番茄時又沒志氣的笑了起來。望了望窗外晴朗的天空,手中握著一顆紅艷而飽滿的番茄,在進行啃食的同時也默默在心中安排起接下來的行程。
拖拖拉拉並不是佐助的個性,於是過沒多久後便看見佐助背起輕便的背包外出的身影,而這時間恰好是市集最熱絡的時刻。佐助慢步走向村落中的市場,不意外的,臉上仍是嚴肅而冷淡的神情,儘管如此卻還是有許多攤販與其談話。
「哎呀,佐助,今天你自己出門吶?卡卡西呢?」腳步停在平時採買海鮮的店家,老闆娘一見到佐助便爽朗的問話,雙手插腰的模樣讓佐助聯想起從前宇智波村莊裡也有個大嬸總是這麼有朝氣的和自己說話。
「卡卡西老師出任務去啦。」對面的水果攤老闆在佐助還來不及答話之前就先開口,「今天一大早老師就來買了一大袋番茄囉,說是今天要忙沒辦法陪佐助出門。」
「這樣啊!」魚店老闆娘哈哈笑了兩聲,「不過看來老師是忘記買魚囉!」
佐助臉上淡淡的沒有什麼表情,「我要這兩條秋刀魚。」
「沒問題!這是今天早上運過來的,還很新鮮呢!這幾天天氣都不太穩定,可不是天天都能有新鮮漁貨呢!」老闆娘將魚交給佐助,又額外叮嚀了幾項該注意的保存方法。
「謝謝老闆娘。」佐助微微頷首,並轉身向水果攤老闆致意,然後又踏著步伐往來時的方向回去了。
天氣晴朗的就像記憶中的每個擁有艷陽的夏日。佐助提著沿途又多買的幾項食材與用品,緩慢的走在濃密的樹蔭底下,多多少少減去些許艷陽的燥熱。
幸好木葉是個坐落在山中的村落,也時常有陣風吹過,因此整體上還算是居住舒適的環境。佐助一邊想著等等應該替忍犬們做例行性的清潔,一邊出神的望著遠方山林,筆直的路上就只有佐助一人,繡著團扇的背影在陰影中若隱若現。
就在這時颳起一陣山風,一瞬間將兩旁綠樹的葉子片片吹落,如同七月的雪花;佐助停下腳步望著這難得一見的景色,沒有止息的風將他的頭髮吹亂但並不影響視線可及範圍,就這麼颳起綠色的夏雪。
這陣風也勾起佐助淺淺笑容。
在佐助回到小木屋沒多久之後晴朗的天空就開始聚集起層層灰暗,而他甚至還來不及準備午餐就先將大大小小的忍犬們趕在下雨前清潔完畢。而當他解決完午餐開始清理碗盤時,聽見了細碎但確實的、雨水落下的聲音。
──然後就是現在,在雨水滴滴答答拍打著屋簷沒有停歇傾向的午後時分。
佐助十分認真的考慮是否應該去睡個午覺,畢竟在等待的時間裡看似隨意的打掃了屋內的各個角落,耗去了不少體力;然而雖然嘴巴上不可能承認,但佐助仍不願意錯過任何那個人可能回來的時刻。
每次總是這樣讓人等。佐助嘆了口氣,決定去廚房看一下晚餐的材料是否足夠,但才剛離開椅子,他就聽見另一陣雨水拍打而滑落的聲音漸漸靠近。
下一秒佐助便快走到門前,推開僅是靠著的木門,如預期般的看見一把藏藍色的紙傘,由遠至近地慢慢向屋子靠近。
而傘下的忍者戴著將大半面容掩蓋住的面罩,斜戴著的護額給人一種慵懶而散漫的感覺,惹眼的銀白髮色在雨勢中依然引人注目。
「吶,佐助,不好意思比預期的還要晚一些結束啊。」走進屋簷下,那名忍者將傘收起靠在門外,雨水順著傘骨向下滑去,不一會兒就積成一小片水窪。
「反正我也習慣了。」佐助翻翻白眼,「誰不知道旗木卡卡西的外號是遲到大王。」
「哎呀,別這麼說嘛……至少我這次有記得在晚餐前回來啊。」卡卡西笑彎了眼,「我可不想錯過佐助煮的菜。」
「今天晚餐吃番茄大餐。」佐助轉身走入屋內,「剛好你買了一大袋番茄。」
「欸?」卡卡西跟著進入屋內,「親愛的佐助,老師才剛工作完回來,別這樣對老人家啊。」
「這時候才想倚老賣老?」佐助沒什麼氣勢的瞪了卡卡西一眼,「話說你出門的時候有帶傘嗎?我看傘都沒有少啊。」
「回程的時候發現天氣不太好就順手買了一把囉。反正你之前一直有想要再買一把傘不是嗎?你老說原先那把會漏雨。」
「……那還真是謝謝你了。」像是不好意思似的撇過頭,佐助三兩步就走進廚房內。
將身上物品放妥後,卡卡西跟著走進廚房,「佐助今天都做些什麼啦?──哇,今晚有烤魚可以吃!就知道佐助最愛老師了。」
「你少來。」佐助毫無遲疑的回話,一邊想起午後的那場美麗錯覺,一邊笑了。「今天從市場回來的時候啊……」
而遠方天空似乎可以望見酡紅夕陽的餘暉,照暖了山的一頭,映著橙色而清澈的蒼穹。
然後又是一天的尾聲。
2011.7.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