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的雨傘的故事 (排球 多CP)
→傘系列短文。
→多CP(黑研、灰夜久、大菅、及岩及、兔赤、金國、鎌二、影日、松花、烏武、東西東),請慎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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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紅色的傘|黑研
放學啦,研磨。還不走嗎?
噢,是阿黑啊。外面下雨了……不想淋雨。
你又沒帶傘了對吧。我早料到了,一起走吧。
放學時分的校園周圍開滿傘花,三五成群的學生們充斥在路上,因為撐起雨傘而不得不與同伴隔出的距離讓道路顯得更為壅擠;但對同撐一把傘的人來說,則是另一種意義上的壅擠。
孤爪緊靠在黑尾的身側,紅色的傘面恰好籠罩了兩個人的肩膀範圍。雨勢並不大,卻無停歇的跡象,行進中偶爾幾滴雨水濺上孤爪的面頰,是微冷的溫度。
阿黑。
嗯?
其實我一直很想跟你說一件事。
什麼事啊。
不覺得紅色有點太顯眼了嗎?
那你可以自己帶傘啊。
太麻煩了,又不一定會用到。而且阿黑你會帶啊。
所以囉,不選個顯眼的顏色可不行啊。
孤爪抬頭覷了一眼黑尾的側臉,紅色的傘面遮去視線裡大半的雨雲,構成一方紅黑交錯的世界。他收回目光,忽略臉頰的熱度,繼續邁開腳下的步伐。(那是對自己來說舒服、對黑尾而言略顯緩慢的速度)
即使不是紅色,即使是在眾多人群之中,孤爪知道,這把只屬於自己的傘一定會出現,而他絕對不會錯失。
放學啦,研磨。還不走嗎?
噢,是阿黑啊。外面下雨了……不想淋雨。
你又沒帶傘了對吧。我早料到了,一起走吧。
放學時分的校園周圍開滿傘花,三五成群的學生們充斥在路上,因為撐起雨傘而不得不與同伴隔出的距離讓道路顯得更為壅擠;但對同撐一把傘的人來說,則是另一種意義上的壅擠。
孤爪緊靠在黑尾的身側,紅色的傘面恰好籠罩了兩個人的肩膀範圍。雨勢並不大,卻無停歇的跡象,行進中偶爾幾滴雨水濺上孤爪的面頰,是微冷的溫度。
阿黑。
嗯?
其實我一直很想跟你說一件事。
什麼事啊。
不覺得紅色有點太顯眼了嗎?
那你可以自己帶傘啊。
太麻煩了,又不一定會用到。而且阿黑你會帶啊。
所以囉,不選個顯眼的顏色可不行啊。
孤爪抬頭覷了一眼黑尾的側臉,紅色的傘面遮去視線裡大半的雨雲,構成一方紅黑交錯的世界。他收回目光,忽略臉頰的熱度,繼續邁開腳下的步伐。(那是對自己來說舒服、對黑尾而言略顯緩慢的速度)
即使不是紅色,即使是在眾多人群之中,孤爪知道,這把只屬於自己的傘一定會出現,而他絕對不會錯失。
02|透明的傘|灰夜久
初夏的氣候總是陰晴不定,帶著一點春天的脾性。一陣驟雨拍打體育館屋頂時,排球隊的練習恰好結束,不少人因此而發出哀號──怎麼正要回家的時候就下起雨來了呢?你帶傘了嗎?有啊、有啊我記得。畢竟是這個季節嘛。
被強制留下來練習接球的灰羽聽著其他人的對話內容,一臉大事不好的表情;站在灰羽正前方的夜久見到對方神情不對,於是便停下手上準備擊球的動作。
哎呀哎呀。
怎麼了?
我也忘記帶傘了呢,等等練習完大概也沒人可以借傘了吧。
我有傘啊。你怎麼回去?搭公車嗎?
嗯,搭公車到車站然後再回去……等等,夜久同學你願意借我傘嗎!
不是借。是一起走。好啦好啦!還有八十五球!
但要是等等雨停了該怎麼辦呢,你還會跟我一起走嗎?灰羽來不及將問句問出口,就被接連而來的擊球佔據了所有精神與氣力,待練習的球數終於達成時,灰羽一如每次練習結束後的脫力模樣,平躺在球場外的地上癱軟一片,耳朵裡只聽得見自己心跳的聲音。
噗通、噗通。
外面的雨還下著嗎?現在幾點了呢?夜久同學呢?
喂,該走囉。
啊──
別哀號了,不過是兩百個接球,大家都是這樣練習過來的喔。
但是我起不來了。夜久同學背我回家。
你在說什麼玩笑話?再不起來我就真的不等你了。
聽到夜久這麼說,讓灰羽不得不撐開沉重的眼皮,這才發現夜久早在不知不覺間走到自己身旁,並且蹲下來看著自己。像貓一樣安靜的移動,無聲無息。
啊、這樣看你就不覺得你特別高了。灰羽聽見夜久在這麼靠近自己的距離裡這麼說,然後又再一次聽見噗通噗通的心跳聲。
夜雨敲響滿室寂靜,最後成為稀疏的樂音。
那一天他們一起撐起了透明的傘,在樂曲終結以前踏上歸途。
初夏的氣候總是陰晴不定,帶著一點春天的脾性。一陣驟雨拍打體育館屋頂時,排球隊的練習恰好結束,不少人因此而發出哀號──怎麼正要回家的時候就下起雨來了呢?你帶傘了嗎?有啊、有啊我記得。畢竟是這個季節嘛。
被強制留下來練習接球的灰羽聽著其他人的對話內容,一臉大事不好的表情;站在灰羽正前方的夜久見到對方神情不對,於是便停下手上準備擊球的動作。
哎呀哎呀。
怎麼了?
我也忘記帶傘了呢,等等練習完大概也沒人可以借傘了吧。
我有傘啊。你怎麼回去?搭公車嗎?
嗯,搭公車到車站然後再回去……等等,夜久同學你願意借我傘嗎!
不是借。是一起走。好啦好啦!還有八十五球!
但要是等等雨停了該怎麼辦呢,你還會跟我一起走嗎?灰羽來不及將問句問出口,就被接連而來的擊球佔據了所有精神與氣力,待練習的球數終於達成時,灰羽一如每次練習結束後的脫力模樣,平躺在球場外的地上癱軟一片,耳朵裡只聽得見自己心跳的聲音。
噗通、噗通。
外面的雨還下著嗎?現在幾點了呢?夜久同學呢?
喂,該走囉。
啊──
別哀號了,不過是兩百個接球,大家都是這樣練習過來的喔。
但是我起不來了。夜久同學背我回家。
你在說什麼玩笑話?再不起來我就真的不等你了。
聽到夜久這麼說,讓灰羽不得不撐開沉重的眼皮,這才發現夜久早在不知不覺間走到自己身旁,並且蹲下來看著自己。像貓一樣安靜的移動,無聲無息。
啊、這樣看你就不覺得你特別高了。灰羽聽見夜久在這麼靠近自己的距離裡這麼說,然後又再一次聽見噗通噗通的心跳聲。
夜雨敲響滿室寂靜,最後成為稀疏的樂音。
那一天他們一起撐起了透明的傘,在樂曲終結以前踏上歸途。
03|藍色的傘|大菅
澤村與菅原原本約好週六練習結束後,要一起去市區的幾家書店物色參考書籍,但沒想到練習才剛開始沒多久,戶外就傳來幾聲巨大的雷鳴,接著就是滂沱大雨;其實說沒想到也並非真的那麼意外,畢竟這樣的天氣對梅雨季節來說很是正常,只是對於滿心期待練習後行程的兩人來說,不免覺得有些掃興。
唉,就是這樣我才不喜歡梅雨季呢。
也許練習結束的時候雨也停啦?
我覺得不會。如果梅雨季的雨有這麼好相處,我也不會這麼討厭這種雨了。
不然我們來打個賭?如果雨停了,就是我贏,雨沒停的話就是大地你贏。
好啊,賭什麼呢?
嗯──輸的人去贏的人家裡念書?還要請吃晚餐。
哦,聽起來不錯。就這麼決定了。
雨勢一直持續至球隊練習結束都尚未停歇,菅原一臉不情願地被澤村推去部室換衣服,一路上還爭論著要等到踏出校門那一刻才算數等等等,就連平時只需要十分鐘的換衣時間也折騰了半小時。
再怎麼掙扎都沒用的,菅。
我才沒有掙扎!你快看,遠一點的天空那邊好像變亮了。
好好好。先說好晚餐我不接受辛辣料理。
都我請客了沒得挑!
兩個人走出大樓的拱門時,澤村率先撐開了自己的傘,淺藍色的傘面讓視線頓時明亮起來。菅原順手搭上澤村的手臂,朝著澤村露出一個淘氣的笑臉。
吶、你看,這裡有一片亮起來的天空,晴朗無雲唷。
澤村與菅原原本約好週六練習結束後,要一起去市區的幾家書店物色參考書籍,但沒想到練習才剛開始沒多久,戶外就傳來幾聲巨大的雷鳴,接著就是滂沱大雨;其實說沒想到也並非真的那麼意外,畢竟這樣的天氣對梅雨季節來說很是正常,只是對於滿心期待練習後行程的兩人來說,不免覺得有些掃興。
唉,就是這樣我才不喜歡梅雨季呢。
也許練習結束的時候雨也停啦?
我覺得不會。如果梅雨季的雨有這麼好相處,我也不會這麼討厭這種雨了。
不然我們來打個賭?如果雨停了,就是我贏,雨沒停的話就是大地你贏。
好啊,賭什麼呢?
嗯──輸的人去贏的人家裡念書?還要請吃晚餐。
哦,聽起來不錯。就這麼決定了。
雨勢一直持續至球隊練習結束都尚未停歇,菅原一臉不情願地被澤村推去部室換衣服,一路上還爭論著要等到踏出校門那一刻才算數等等等,就連平時只需要十分鐘的換衣時間也折騰了半小時。
再怎麼掙扎都沒用的,菅。
我才沒有掙扎!你快看,遠一點的天空那邊好像變亮了。
好好好。先說好晚餐我不接受辛辣料理。
都我請客了沒得挑!
兩個人走出大樓的拱門時,澤村率先撐開了自己的傘,淺藍色的傘面讓視線頓時明亮起來。菅原順手搭上澤村的手臂,朝著澤村露出一個淘氣的笑臉。
吶、你看,這裡有一片亮起來的天空,晴朗無雲唷。
04|綠色的傘|及岩及
阿一阿一!走啦──走嘛──快來不及了!
喔。
岩泉任由及川將自己從房間裡被拉出來,咚咚咚地奔下樓梯後就往家門外跑去(我已經先跟阿姨說了!晚餐前我們會回家。及川如是說道)。每個周日的下午,不管岩泉人在何處,及川總是能準確無誤找到對方,並且準時抵達鄰近中學的戶外排球場,在外圍的草地上一坐就是一整個下午。
其實不用我來也沒關係吧。岩泉看著又進入無我境界的及川,先是拉了幾下對方的頭髮,再來是戳了幾次及川的臉頰跟腋下,但及川依舊毫無反應。岩泉順著及川的視線方向望去,看著球場內追逐著排球的一群中學生,心裡惦記起明天要交但還沒完成的算術作業;如果自己沒寫完的話,到時候及川要抄也沒得抄。
阿徹。
嗯?
這個很有趣嗎?排球。
嗯。
是贏了很有趣,還是打球很有趣啊?
都是。
那我們要一直打下去囉。
嗯。
一起一直打排球。上同一個國中,同一個高中,還有同一個大學。
嗯。
阿徹是大笨蛋最喜歡阿一了。
嗯。
我說什麼你都會點頭對吧。
嗯。
問到最後連岩泉自己都覺得有些無趣,這時幾滴雨水砸到兩人的頭上,球場上的球員們也紛紛停下動作,下一刻便一哄而散,只剩下坐在草坡上的及川與岩泉。這時及川才回神,一邊鬼叫一邊撲到岩泉的身上。
啊啊阿一──下雨了我們快點回家!
等等啦、直接衝回去還是會淋濕啊!出門前我媽有給我雨傘,你等一下。
嗚嗚嗚,不愧是阿一!
要哭要笑選一個好嗎。
我只選阿一。
那是選項外,笨蛋徹。
我才不笨呢,而且我最喜歡阿一了。算術作業借我一下好嗎──
……我還是不要跟你一起念同一個學校好了。
欸──阿一不要丟下我嘛──我也要撐傘啊啊啊──
阿一阿一!走啦──走嘛──快來不及了!
喔。
岩泉任由及川將自己從房間裡被拉出來,咚咚咚地奔下樓梯後就往家門外跑去(我已經先跟阿姨說了!晚餐前我們會回家。及川如是說道)。每個周日的下午,不管岩泉人在何處,及川總是能準確無誤找到對方,並且準時抵達鄰近中學的戶外排球場,在外圍的草地上一坐就是一整個下午。
其實不用我來也沒關係吧。岩泉看著又進入無我境界的及川,先是拉了幾下對方的頭髮,再來是戳了幾次及川的臉頰跟腋下,但及川依舊毫無反應。岩泉順著及川的視線方向望去,看著球場內追逐著排球的一群中學生,心裡惦記起明天要交但還沒完成的算術作業;如果自己沒寫完的話,到時候及川要抄也沒得抄。
阿徹。
嗯?
這個很有趣嗎?排球。
嗯。
是贏了很有趣,還是打球很有趣啊?
都是。
那我們要一直打下去囉。
嗯。
一起一直打排球。上同一個國中,同一個高中,還有同一個大學。
嗯。
阿徹是大笨蛋最喜歡阿一了。
嗯。
我說什麼你都會點頭對吧。
嗯。
問到最後連岩泉自己都覺得有些無趣,這時幾滴雨水砸到兩人的頭上,球場上的球員們也紛紛停下動作,下一刻便一哄而散,只剩下坐在草坡上的及川與岩泉。這時及川才回神,一邊鬼叫一邊撲到岩泉的身上。
啊啊阿一──下雨了我們快點回家!
等等啦、直接衝回去還是會淋濕啊!出門前我媽有給我雨傘,你等一下。
嗚嗚嗚,不愧是阿一!
要哭要笑選一個好嗎。
我只選阿一。
那是選項外,笨蛋徹。
我才不笨呢,而且我最喜歡阿一了。算術作業借我一下好嗎──
……我還是不要跟你一起念同一個學校好了。
欸──阿一不要丟下我嘛──我也要撐傘啊啊啊──
05|墨綠的傘|兔赤
赤葦,木兔那傢伙又不知道跑去哪了,可以麻煩你去找一下嗎?
例行練習開始約莫半小時後,一旁正在忙著整理球籃的經理這麼對赤葦說,臉上的為難之情不難推敲背後的原因;上次木兔遲到讓教練發了好大一頓脾氣,連經理們都被連帶訓了一頓,這次會這麼緊張也是情有可原的。
看起來教練似乎還不知道木兔還沒來練習。赤葦先是跟猿杙說明了一下,接著就離開體育館往外走去,途中經過自動販賣機還順便投了罐運動飲料。
赤葦最後在三年級教學大樓的某個樓梯轉角找到木兔,在木兔還沒回過頭來時就將運動飲料貼上對方的脖子,惹得木兔一聲驚呼。
赤葦你好壞啊!
到現在都還沒去練習的木兔前輩比較壞吧。飲料給你的。
赤葦你真是好人……!
……前輩,就算你這麼說我也不會開心的。
所以我一開始那樣說讓你難過了嗎?
木兔反手扭開寶特瓶的瓶蓋,運動飲料的氣味在濕潤的空氣裡散開,赤葦有些分神地頓了頓。
他明白木兔之所以偶爾缺席練習的原因。因為雨天總是會讓木兔的情緒特別不穩定,陷入沮喪模式的機率高上很多;然而眼前的木兔看起來一切良好,這讓赤葦感到有些困惑。
我們還是快點回去練習吧。要是教練又生氣就不好了。
教練今天不會來的,我下午經過職員休息室的時候聽見監督跟教練在說話,好像是要去做什麼調查──
就算是這樣……
吶吶,赤葦,我們一起去吃拉麵吧!還有關東煮!
前輩肚子餓了嗎?
其實也還好耶。
所以是討厭練球嗎?
也不是耶。只是,這種天氣,會很想只跟你待在一起啊。啊、那叫什麼來著,約會?
……我沒帶傘。
沒關係,我帶了。走吧走吧──
木兔撐起墨綠與淺灰交錯的格紋摺疊傘,二話不說就把赤葦拉進傘下。空氣濕潤而瀰漫著微甜的飲料氣味,像是曖昧的親吻,引領人走入暈眩的迷宮;但赤葦知道,不論是否抵達迷宮出口,他都能尋著隱匿其中的鴟梟蹤影。
赤葦,木兔那傢伙又不知道跑去哪了,可以麻煩你去找一下嗎?
例行練習開始約莫半小時後,一旁正在忙著整理球籃的經理這麼對赤葦說,臉上的為難之情不難推敲背後的原因;上次木兔遲到讓教練發了好大一頓脾氣,連經理們都被連帶訓了一頓,這次會這麼緊張也是情有可原的。
看起來教練似乎還不知道木兔還沒來練習。赤葦先是跟猿杙說明了一下,接著就離開體育館往外走去,途中經過自動販賣機還順便投了罐運動飲料。
赤葦最後在三年級教學大樓的某個樓梯轉角找到木兔,在木兔還沒回過頭來時就將運動飲料貼上對方的脖子,惹得木兔一聲驚呼。
赤葦你好壞啊!
到現在都還沒去練習的木兔前輩比較壞吧。飲料給你的。
赤葦你真是好人……!
……前輩,就算你這麼說我也不會開心的。
所以我一開始那樣說讓你難過了嗎?
木兔反手扭開寶特瓶的瓶蓋,運動飲料的氣味在濕潤的空氣裡散開,赤葦有些分神地頓了頓。
他明白木兔之所以偶爾缺席練習的原因。因為雨天總是會讓木兔的情緒特別不穩定,陷入沮喪模式的機率高上很多;然而眼前的木兔看起來一切良好,這讓赤葦感到有些困惑。
我們還是快點回去練習吧。要是教練又生氣就不好了。
教練今天不會來的,我下午經過職員休息室的時候聽見監督跟教練在說話,好像是要去做什麼調查──
就算是這樣……
吶吶,赤葦,我們一起去吃拉麵吧!還有關東煮!
前輩肚子餓了嗎?
其實也還好耶。
所以是討厭練球嗎?
也不是耶。只是,這種天氣,會很想只跟你待在一起啊。啊、那叫什麼來著,約會?
……我沒帶傘。
沒關係,我帶了。走吧走吧──
木兔撐起墨綠與淺灰交錯的格紋摺疊傘,二話不說就把赤葦拉進傘下。空氣濕潤而瀰漫著微甜的飲料氣味,像是曖昧的親吻,引領人走入暈眩的迷宮;但赤葦知道,不論是否抵達迷宮出口,他都能尋著隱匿其中的鴟梟蹤影。
06|紫色的傘|金國
他們總是在不需要練習的星期一傍晚一起回家。
這樣的習慣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是怎麼開始的,金田一已經記不得了。下課鈴聲響起後,金田一會整理好自己的書包,跟同班同學寒暄道別後走到隔壁六班的教室門外,等著國見收拾好東西走出來。
對彼此打個招呼,接著並肩走往校門外,談話的內容僅是平淡而瑣碎的日常;這樣的模式似乎並不是從高中才開始的,金田一搔搔頭卻想不出個所以然,引起國見的疑問。
啊、你忘了嗎,以前在北川一的時候,偶爾我們也會一起回家。
哦哦!對,因為我們家在同一個方向嘛。
真是的,你不要光長身高不長腦啊。
……國見你這句話也太傷人了……
難不成其實長的不是身高而是頭髮嗎?
金田一還來不及反駁,就感覺到有雨水滴落臉頰,眨眼間一陣白光一閃而過,讓金田一警覺性地繃緊身體。
──要打雷了。
正當金田一想開口跟國見這麼說的同時,嘩啦雨勢與大片烏雲從前方逐漸靠近兩人,金田一手忙腳亂地想從書包裡挖出雨傘來,這才發現不知何時、自己外套的衣袖已被國見緊緊抓住。
遠方響起一聲雷鳴,轟隆作響。伴隨而來的雨勢並沒有打溼兩人的身體,比雨水早先一步開啟的傘面擋住了滴答雨勢,卻擋不住空氣中濕潤的雨意,以及在遠空斷續響起的雷聲。
金田一沒有甩開國見的手,也沒有繼續往前走,片刻之間,兩個人就站在雨中不發一語。正當國見發現自己的失態、欲放開手掏出自己背包中的傘時,一股溫暖在眨眼間將他包圍──頓時之間,不論是耳邊的嘩啦雨聲,或是遠空雲中的陣陣悶雷,一切都被屏除在外。
就像金田一沒有甩開國見一樣,國見也沒有推開金田一。雨季裡盛開的紫陽花在潮濕空氣裡瀰漫芬芳,是與紫色傘面一樣的色彩──迷幻的,少見的,令人暈眩的。
那是他們交往後的第一個擁抱。
他們總是在不需要練習的星期一傍晚一起回家。
這樣的習慣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是怎麼開始的,金田一已經記不得了。下課鈴聲響起後,金田一會整理好自己的書包,跟同班同學寒暄道別後走到隔壁六班的教室門外,等著國見收拾好東西走出來。
對彼此打個招呼,接著並肩走往校門外,談話的內容僅是平淡而瑣碎的日常;這樣的模式似乎並不是從高中才開始的,金田一搔搔頭卻想不出個所以然,引起國見的疑問。
啊、你忘了嗎,以前在北川一的時候,偶爾我們也會一起回家。
哦哦!對,因為我們家在同一個方向嘛。
真是的,你不要光長身高不長腦啊。
……國見你這句話也太傷人了……
難不成其實長的不是身高而是頭髮嗎?
金田一還來不及反駁,就感覺到有雨水滴落臉頰,眨眼間一陣白光一閃而過,讓金田一警覺性地繃緊身體。
──要打雷了。
正當金田一想開口跟國見這麼說的同時,嘩啦雨勢與大片烏雲從前方逐漸靠近兩人,金田一手忙腳亂地想從書包裡挖出雨傘來,這才發現不知何時、自己外套的衣袖已被國見緊緊抓住。
遠方響起一聲雷鳴,轟隆作響。伴隨而來的雨勢並沒有打溼兩人的身體,比雨水早先一步開啟的傘面擋住了滴答雨勢,卻擋不住空氣中濕潤的雨意,以及在遠空斷續響起的雷聲。
金田一沒有甩開國見的手,也沒有繼續往前走,片刻之間,兩個人就站在雨中不發一語。正當國見發現自己的失態、欲放開手掏出自己背包中的傘時,一股溫暖在眨眼間將他包圍──頓時之間,不論是耳邊的嘩啦雨聲,或是遠空雲中的陣陣悶雷,一切都被屏除在外。
就像金田一沒有甩開國見一樣,國見也沒有推開金田一。雨季裡盛開的紫陽花在潮濕空氣裡瀰漫芬芳,是與紫色傘面一樣的色彩──迷幻的,少見的,令人暈眩的。
那是他們交往後的第一個擁抱。
07|黑色的傘|鎌二
雨聲擾醒不知何時昏沉睡去的二口,在規律的節奏中悠然轉醒,雙眼一睜開看見的是黑色的傘緣,搖晃在視線裡。
啊、你醒了啊。
鎌先前輩……?
腦袋依舊有些昏沉的二口眨了眨眼,費了一番力氣才搞清楚自己目前的情況──原本應該在體育館練球的,怎麼會變成被鎌先背著走在路上?
在認知到後者的一瞬,二口有些慌張地想掙脫鎌先的背部,沒想到卻被鎌先的一股力道制止。
噯噯、別亂動啊,等等傘掉了怎辦。
為什麼我會被前輩背著──
這我才想問你呢,是做了多少練習才會在體育館睡著啊?要自主練習也不是這樣的吧。
呃。
知道自己做了什麼蠢事了吧,還不快點把傘拿著,我的脖子快痠死了。
二口順著鎌先的話將傘柄握入自己掌心,成串雨珠從圓弧的傘面上滑落,些許濺上兩人的衣袖。鎌先騰出手來揉了揉二口的頭髮,雖然彼此都看不見對方的臉,但兩人之間的距離卻比過往的任何一個時刻都要接近。
你們這樣還真是讓人放心不下啊,之後要是我畢業了該怎麼辦?
鎌先前輩以為這麼說我就會挽留你嗎?對前輩來說要留級應該不困難吧──
你這混小子,就這麼盼望我畢不了業嗎?
對呀,我是很希望沒錯。
鎌先的步伐逐漸緩慢下來,查覺到這點的二口連忙回神,帶著輕鬆的口吻說唉呀前輩不會因為這樣就生氣了吧──
即使我沒有畢業,也不可能再回到排球部了。現在的排球部,是你們的排球部。
鎌先的語氣認真中帶著一點悵然,讓二口臉上未被看見的、硬拉出來的笑容逐漸被雨水弭平。二口忍不住將臉埋進鎌先的肩膀,同時感覺到整個世界又再度擺盪起來。
二口一直都知道的。但即使如此,他還是忍不住希望,這場雨能夠不要停止,回家的路可以再漫長一些。
雨聲擾醒不知何時昏沉睡去的二口,在規律的節奏中悠然轉醒,雙眼一睜開看見的是黑色的傘緣,搖晃在視線裡。
啊、你醒了啊。
鎌先前輩……?
腦袋依舊有些昏沉的二口眨了眨眼,費了一番力氣才搞清楚自己目前的情況──原本應該在體育館練球的,怎麼會變成被鎌先背著走在路上?
在認知到後者的一瞬,二口有些慌張地想掙脫鎌先的背部,沒想到卻被鎌先的一股力道制止。
噯噯、別亂動啊,等等傘掉了怎辦。
為什麼我會被前輩背著──
這我才想問你呢,是做了多少練習才會在體育館睡著啊?要自主練習也不是這樣的吧。
呃。
知道自己做了什麼蠢事了吧,還不快點把傘拿著,我的脖子快痠死了。
二口順著鎌先的話將傘柄握入自己掌心,成串雨珠從圓弧的傘面上滑落,些許濺上兩人的衣袖。鎌先騰出手來揉了揉二口的頭髮,雖然彼此都看不見對方的臉,但兩人之間的距離卻比過往的任何一個時刻都要接近。
你們這樣還真是讓人放心不下啊,之後要是我畢業了該怎麼辦?
鎌先前輩以為這麼說我就會挽留你嗎?對前輩來說要留級應該不困難吧──
你這混小子,就這麼盼望我畢不了業嗎?
對呀,我是很希望沒錯。
鎌先的步伐逐漸緩慢下來,查覺到這點的二口連忙回神,帶著輕鬆的口吻說唉呀前輩不會因為這樣就生氣了吧──
即使我沒有畢業,也不可能再回到排球部了。現在的排球部,是你們的排球部。
鎌先的語氣認真中帶著一點悵然,讓二口臉上未被看見的、硬拉出來的笑容逐漸被雨水弭平。二口忍不住將臉埋進鎌先的肩膀,同時感覺到整個世界又再度擺盪起來。
二口一直都知道的。但即使如此,他還是忍不住希望,這場雨能夠不要停止,回家的路可以再漫長一些。
08|橘色的傘|影日
放學的鐘聲準時響起,無論是校園裡的哪個角落都能聽見清脆的鐘聲。老早就收拾好課本和書包的日向前腳才剛踏出座位,抬頭就看見影山的身影自一年一班的教室外閃過。
──可惡,又被那傢伙搶先一步了!
不自覺咬起牙的日向加快步伐,在不能奔跑的走廊上,以高速步行閃過群聚的人群,用不著多少時間就走到教學大樓的川廊。一邊蹭下室內拖鞋,從自己的鞋櫃裡拿出室外鞋的同時,不忘張望找尋影山的蹤影,卻被一朵朵接連開放的傘花阻擋了視線的搜尋。
紅的、藍的、紫的。斑爛綻放的色彩,令人無暇注意外頭灰濛的天際。
日向的動作因此而短暫停滯,須臾便想起自己原先正在追趕的目標,快手快腳地把鞋子換上,三步併作兩步走到遮雨的屋簷處,扭身想從書包裡拿出雨傘時,才發現自己沒有帶傘出門。
抬頭看了下雨勢,要是不撐傘肯定會全身淋濕的。雖說練習的時候可以換運動服,但如果連襪子還有內褲都濕掉的話……但是再不快一點又要輸給影山了……
日向苦惱地急跳腳,彈跳之餘意外撞上了物品,讓日向驚訝地忘了原本著急的事情,急忙回頭查看自己撞到了什麼東西──映入眼簾的是亮橘色的格紋,待日向眨眼後才看清楚是傘面。
撐著傘的人正是日向方才心心念念要追趕的影山。
「嗚哇!你怎麼在這裡!」
「笨蛋,又沒帶傘了對吧。」
「對啊我又忘記了……欸不對!我才不是笨蛋!而且你不是早就過去社辦了嗎!」
「所以說笨蛋就是笨蛋啊。」
「影山才是大笨蛋!」
「喂,再不走我不等你了,練習快要遲到了。我剛剛看到田中學長已經先過去──」
「啥!真的嗎?那我們快一點!」
傘花綻放在霧白的雨勢裡,不管是傘外還是傘內,都有著同樣鮮豔明亮的橙色盛開。
放學的鐘聲準時響起,無論是校園裡的哪個角落都能聽見清脆的鐘聲。老早就收拾好課本和書包的日向前腳才剛踏出座位,抬頭就看見影山的身影自一年一班的教室外閃過。
──可惡,又被那傢伙搶先一步了!
不自覺咬起牙的日向加快步伐,在不能奔跑的走廊上,以高速步行閃過群聚的人群,用不著多少時間就走到教學大樓的川廊。一邊蹭下室內拖鞋,從自己的鞋櫃裡拿出室外鞋的同時,不忘張望找尋影山的蹤影,卻被一朵朵接連開放的傘花阻擋了視線的搜尋。
紅的、藍的、紫的。斑爛綻放的色彩,令人無暇注意外頭灰濛的天際。
日向的動作因此而短暫停滯,須臾便想起自己原先正在追趕的目標,快手快腳地把鞋子換上,三步併作兩步走到遮雨的屋簷處,扭身想從書包裡拿出雨傘時,才發現自己沒有帶傘出門。
抬頭看了下雨勢,要是不撐傘肯定會全身淋濕的。雖說練習的時候可以換運動服,但如果連襪子還有內褲都濕掉的話……但是再不快一點又要輸給影山了……
日向苦惱地急跳腳,彈跳之餘意外撞上了物品,讓日向驚訝地忘了原本著急的事情,急忙回頭查看自己撞到了什麼東西──映入眼簾的是亮橘色的格紋,待日向眨眼後才看清楚是傘面。
撐著傘的人正是日向方才心心念念要追趕的影山。
「嗚哇!你怎麼在這裡!」
「笨蛋,又沒帶傘了對吧。」
「對啊我又忘記了……欸不對!我才不是笨蛋!而且你不是早就過去社辦了嗎!」
「所以說笨蛋就是笨蛋啊。」
「影山才是大笨蛋!」
「喂,再不走我不等你了,練習快要遲到了。我剛剛看到田中學長已經先過去──」
「啥!真的嗎?那我們快一點!」
傘花綻放在霧白的雨勢裡,不管是傘外還是傘內,都有著同樣鮮豔明亮的橙色盛開。
09|粉色的傘|松花
花卷撐著右耳與側臉,偏頭看向窗外紛飛的細雨,耳機裡傳來的吉他聲掩蓋了課堂老師與鐘聲,出神的狀態讓花卷沒察覺到下課的喧鬧聲,更遑論站在教室外喊他名字的松川。
見狀,松川噘起嘴,熟門熟路地踏進三年三班的教室,與其他同學打過招呼,逕自走到花卷座位旁。
紅棕色短髮的男子還沒有察覺到來者。
直到松川彎腰、伸手將花卷左耳的耳機拔起,並塞到自己耳朵裡,一直維持著固定姿勢的花卷才悠然回神。
「啊呀,松。」
「你都在聽什麼啊,連下課鐘聲都沒聽到,我叫你好幾次了。」
「哦,真的嗎?抱歉啦。」
「小事情。走吧,不快一點泡芙就賣完了,到時候難過的可不是我。」
「嘖,還真是委屈松了──」
「不委屈,因為今天我沒帶傘,要跟你借撐一下啦。」
聞言,花卷的目光停留在松川的臉上半晌,像是觀察又像是詢問。畢竟一直以來,扮演忘記帶傘的角色的人,都是花卷。
教室裡的學生已散去大半,零星剩下的幾個人三五成群地聊著天,誰也沒注意到窗邊座位上的花卷與一旁站著的松川,無聲的眼神交流。
「好──啊。不過我今天帶錯傘了,拿到我姐姐的。」花卷邊說邊拿出一把白色蕾絲的粉紅傘,嘴角的一抹笑意籠罩在灰濛天色裡。
耳機裡的樂曲聲劃上休止符,在下一首音樂響起前,松川接過了花卷手上的折疊傘。
「這是我的榮幸,花。」
花卷撐著右耳與側臉,偏頭看向窗外紛飛的細雨,耳機裡傳來的吉他聲掩蓋了課堂老師與鐘聲,出神的狀態讓花卷沒察覺到下課的喧鬧聲,更遑論站在教室外喊他名字的松川。
見狀,松川噘起嘴,熟門熟路地踏進三年三班的教室,與其他同學打過招呼,逕自走到花卷座位旁。
紅棕色短髮的男子還沒有察覺到來者。
直到松川彎腰、伸手將花卷左耳的耳機拔起,並塞到自己耳朵裡,一直維持著固定姿勢的花卷才悠然回神。
「啊呀,松。」
「你都在聽什麼啊,連下課鐘聲都沒聽到,我叫你好幾次了。」
「哦,真的嗎?抱歉啦。」
「小事情。走吧,不快一點泡芙就賣完了,到時候難過的可不是我。」
「嘖,還真是委屈松了──」
「不委屈,因為今天我沒帶傘,要跟你借撐一下啦。」
聞言,花卷的目光停留在松川的臉上半晌,像是觀察又像是詢問。畢竟一直以來,扮演忘記帶傘的角色的人,都是花卷。
教室裡的學生已散去大半,零星剩下的幾個人三五成群地聊著天,誰也沒注意到窗邊座位上的花卷與一旁站著的松川,無聲的眼神交流。
「好──啊。不過我今天帶錯傘了,拿到我姐姐的。」花卷邊說邊拿出一把白色蕾絲的粉紅傘,嘴角的一抹笑意籠罩在灰濛天色裡。
耳機裡的樂曲聲劃上休止符,在下一首音樂響起前,松川接過了花卷手上的折疊傘。
「這是我的榮幸,花。」
10|白色的傘|烏武
這是發生在烏野與音駒比賽過後,烏養繫心決定繼續擔任排球隊教練那晚的事情。
坂之下商店內的燈光方歇,門口就傳來電動門開啟的聲音,正在搬運商品的烏養反射性地說出:「不好意思,本日已經打烊囉──」卻沒得到來客的應答聲。
感到疑惑地放下手頭上的工作,烏養走出商品販售架,就看見提著公事包的武田站在店內門口,神情有些侷促。
「武田老師?怎麼了,要買東西嗎?」
「啊、不是的。」武田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手上的包包像是什麼棘手的物品,不停在雙手間交替。「我只是想來道謝……謝謝你願意繼續帶領這群孩子們。啊、不過你正在收拾,我這樣是不是打擾到你了……」
本覺得武田有些麻煩和客套的烏養,回想起對方先前緊迫盯人的方式,想必今天也是站在店門外徘徊許久,只為找一個適當的時機點跟自己說話吧。不知為何,一想到這點,烏養就沒辦法以隨便的態度敷衍武田。
「老師你太客氣了,那群小鬼要磨練的地方可多著呢,以後有我們傷腦筋的。安排練習賽也辛苦武田老師了。」
「沒、沒什麼!真的十分感謝您!」
「老師你不必對我用敬語啦,雖然看起來可能不像,但我年紀比你小啊。」
「啊、真的嗎?」
武田一臉呆愣,讓烏養忍不住笑了出來,兩人在灰暗的店裡閒聊半晌,片刻後烙下的雨聲打斷了兩人的對話。
「下雨了……」
「老師你怎麼來的?有帶傘嗎?」
「我走路來的,家就住這附近而已。應該直接回去沒問題。」
看著武田比出OK手勢,烏養先是要武田稍等,隨後走進店裡,再次出現時手上多了一把白色的長傘。
「就算不遠還是撐一下吧,改天再還就好。」
「謝謝你,那我明天一早就拿來還!」
「不用那麼趕啦,明天社團練習時間碰面時也可以啊。以後還請多多指教了,武田老師。」
「哪裡的話。那麼我就先走了,烏養教練。」
「就說不要用敬稱了啊,老師。」
武田撐開白色的傘,離去前回首微笑揮了揮手,在落著夏雨的入夜時分逐漸走遠。看著武田的身影,烏養不知為何,突然很想抽根香菸。
──大概是因為白色的傘逐漸飄離,很像菸霧飄散的模樣吧。
這是發生在烏野與音駒比賽過後,烏養繫心決定繼續擔任排球隊教練那晚的事情。
坂之下商店內的燈光方歇,門口就傳來電動門開啟的聲音,正在搬運商品的烏養反射性地說出:「不好意思,本日已經打烊囉──」卻沒得到來客的應答聲。
感到疑惑地放下手頭上的工作,烏養走出商品販售架,就看見提著公事包的武田站在店內門口,神情有些侷促。
「武田老師?怎麼了,要買東西嗎?」
「啊、不是的。」武田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手上的包包像是什麼棘手的物品,不停在雙手間交替。「我只是想來道謝……謝謝你願意繼續帶領這群孩子們。啊、不過你正在收拾,我這樣是不是打擾到你了……」
本覺得武田有些麻煩和客套的烏養,回想起對方先前緊迫盯人的方式,想必今天也是站在店門外徘徊許久,只為找一個適當的時機點跟自己說話吧。不知為何,一想到這點,烏養就沒辦法以隨便的態度敷衍武田。
「老師你太客氣了,那群小鬼要磨練的地方可多著呢,以後有我們傷腦筋的。安排練習賽也辛苦武田老師了。」
「沒、沒什麼!真的十分感謝您!」
「老師你不必對我用敬語啦,雖然看起來可能不像,但我年紀比你小啊。」
「啊、真的嗎?」
武田一臉呆愣,讓烏養忍不住笑了出來,兩人在灰暗的店裡閒聊半晌,片刻後烙下的雨聲打斷了兩人的對話。
「下雨了……」
「老師你怎麼來的?有帶傘嗎?」
「我走路來的,家就住這附近而已。應該直接回去沒問題。」
看著武田比出OK手勢,烏養先是要武田稍等,隨後走進店裡,再次出現時手上多了一把白色的長傘。
「就算不遠還是撐一下吧,改天再還就好。」
「謝謝你,那我明天一早就拿來還!」
「不用那麼趕啦,明天社團練習時間碰面時也可以啊。以後還請多多指教了,武田老師。」
「哪裡的話。那麼我就先走了,烏養教練。」
「就說不要用敬稱了啊,老師。」
武田撐開白色的傘,離去前回首微笑揮了揮手,在落著夏雨的入夜時分逐漸走遠。看著武田的身影,烏養不知為何,突然很想抽根香菸。
──大概是因為白色的傘逐漸飄離,很像菸霧飄散的模樣吧。
11|黃色的傘|東西東
自從決定不去社團活動之後,東峰的閒暇時間一下子多了起來。早上不必再趕忙出門,下課後也可以悠哉地慢步回家,同時也不用再擔心今天是否沒帶到替換用的衣物,書包的重量也頓時減輕不少。
但心情卻沒有因此而同樣輕鬆。
最近幾天的天氣總是陰晴不定,時常上午還是大晴天,中午就下起傾盆大雨,等到傍晚又是晴朗無雲的黃昏。看著橙黃色的落日餘暉,相仿的色彩總讓東峰想起某個嬌小的身影。
雖然不高,卻十分有魄力與氣勢的身影。在球場上,只要有對方的存在,就能彷彿無後顧之憂、全力向前衝刺。
坐在教室內的東峰出神望向隔著一條走道的操場,看著群聚在天空中的陰霾,心想大概等等又會下雨了吧。
幸好自己記得帶傘,記得以前練習的時候常常記得帶衣服卻忘記帶雨具,老是淋得全身濕透回家──如今卻覺得這樣的回憶十分久遠了。陰沉沉的天空彷彿此刻東峰內心的煩悶,沉甸甸地壓在胸口。
該去練習嗎?每一天放學的時候、早上醒過來的時候,東峰的腦中都會浮現這個疑問。其實他明白,當時自己的退縮是出自於對自己的不信任,與其他隊員完全沒有相干,然而自己卻將這份怯懦宣洩在同伴身上。
只要一靠近第二體育館,胸口的重量彷彿就加倍沉重,讓甫踏出教室的東峰,在幾番躊躇猶豫後,還是朝向校門口的方向邁進。在路經二年級的鞋櫃時,不經意聽見熟悉的嗓音,讓東峰稍微停頓了腳步。
「西谷,你今天也不去練習啊?」
「啊──對啊,應該暫時都不會去吧。偏偏今天下雨,我又沒帶傘……大概要淋雨回家了。」
「不然我的先借你?」
「哈哈不用了,要是練習結束也下雨怎麼辦?阿龍你留著自己用!我先走了──欸?」
「怎麼了?」
「這裡什麼時候多一把傘啊?我剛剛拿鞋子出來的時候還沒有的。」
「會不會是有人放錯的啊?」
「不知道耶,上面沒有名字……」
在不知道距離放晴還有多久的放學時分,明亮的黃色傘面撐開了一片天,擋住墜落在西谷上方的雨滴。西谷調皮地旋轉傘柄,傘面如陀螺般跟著旋轉起來,霎時間點亮了一片灰暗的空間。
雖然雨還沒停,淋著雨走在路上的東峰卻覺得,胸口的重量彷彿輕了一些,而得以嘴角輕微上揚。
自從決定不去社團活動之後,東峰的閒暇時間一下子多了起來。早上不必再趕忙出門,下課後也可以悠哉地慢步回家,同時也不用再擔心今天是否沒帶到替換用的衣物,書包的重量也頓時減輕不少。
但心情卻沒有因此而同樣輕鬆。
最近幾天的天氣總是陰晴不定,時常上午還是大晴天,中午就下起傾盆大雨,等到傍晚又是晴朗無雲的黃昏。看著橙黃色的落日餘暉,相仿的色彩總讓東峰想起某個嬌小的身影。
雖然不高,卻十分有魄力與氣勢的身影。在球場上,只要有對方的存在,就能彷彿無後顧之憂、全力向前衝刺。
坐在教室內的東峰出神望向隔著一條走道的操場,看著群聚在天空中的陰霾,心想大概等等又會下雨了吧。
幸好自己記得帶傘,記得以前練習的時候常常記得帶衣服卻忘記帶雨具,老是淋得全身濕透回家──如今卻覺得這樣的回憶十分久遠了。陰沉沉的天空彷彿此刻東峰內心的煩悶,沉甸甸地壓在胸口。
該去練習嗎?每一天放學的時候、早上醒過來的時候,東峰的腦中都會浮現這個疑問。其實他明白,當時自己的退縮是出自於對自己的不信任,與其他隊員完全沒有相干,然而自己卻將這份怯懦宣洩在同伴身上。
只要一靠近第二體育館,胸口的重量彷彿就加倍沉重,讓甫踏出教室的東峰,在幾番躊躇猶豫後,還是朝向校門口的方向邁進。在路經二年級的鞋櫃時,不經意聽見熟悉的嗓音,讓東峰稍微停頓了腳步。
「西谷,你今天也不去練習啊?」
「啊──對啊,應該暫時都不會去吧。偏偏今天下雨,我又沒帶傘……大概要淋雨回家了。」
「不然我的先借你?」
「哈哈不用了,要是練習結束也下雨怎麼辦?阿龍你留著自己用!我先走了──欸?」
「怎麼了?」
「這裡什麼時候多一把傘啊?我剛剛拿鞋子出來的時候還沒有的。」
「會不會是有人放錯的啊?」
「不知道耶,上面沒有名字……」
在不知道距離放晴還有多久的放學時分,明亮的黃色傘面撐開了一片天,擋住墜落在西谷上方的雨滴。西谷調皮地旋轉傘柄,傘面如陀螺般跟著旋轉起來,霎時間點亮了一片灰暗的空間。
雖然雨還沒停,淋著雨走在路上的東峰卻覺得,胸口的重量彷彿輕了一些,而得以嘴角輕微上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