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 (HQ大菅)
→CWT41小料內容!
→社會人士設定,R18有!
→延續[溫泉][浴衣][初體驗]的內容。
→澤村大地生日快樂!
當早晨的鬧鐘響起時,率先從被窩裡伸出的手白皙而骨節分明,往枕頭旁邊摸索片刻就抓緊了吵鬧的聲響。尖銳的電子音消弭於指尖,然而被打擾的夢境卻再也無法延續了。
被窩裡的人動了動四肢,翻身的動作伴隨著一聲撒嬌嘆息,緩緩睜開的雙眼帶著迷濛睡意,迎上同樣睏倦的雙眸。
「大地你又忘記調鬧鐘了。」剛睡醒的菅原喉嚨還有些沙啞,以至於說話有些困難。「今天是週末啊,呵啊──」
「因為昨天弄到太晚,我忘記了。」澤村帶著歉意開口,沒有拒絕菅原蹭過來的細髮與雙臂。「你今天沒有班嗎?」
「今天剛好輪休,放~假~」菅原把頭埋進澤村的鎖骨,偷偷彎起一個對方看不見的笑容。「不然昨晚才不會讓你纏那麼久……」
「是誰纏著誰還說不準呢?」澤村攬住菅原,兩人接連的動作捲起被子,屬於冬季的冷空氣尋隙貼上部分肌膚,促使兩人益發緊靠。
渾身赤裸的兩人享受著肌膚相親的溫暖,在寒冷的冬日早晨裡叨絮著彼此的生活──經歷過求學、外地生活與求職等階段,交往已逾十年的兩人早已過了羞赧與尷尬的時期,這也非他們第一個袒裎相見的早晨。但看見戀人所鋪展出的好風光,耳鬢廝磨間仍舊燃起慾望的火苗,將早晨的寒意驅逐出彼此的知覺。
因尚未洗漱而不願親吻的菅原耐不住澤村另尋目標的執拗,在澤村一次掌心的緊握時忍不住將慾望釋放在對方手裡,大口喘著氣,並沒有推阻澤村爬上自己後臀的手指。
菅原的鼻尖輕觸澤村的頸側,幾聲嚶嚀彷彿應許,然而澤村除了揉弄菅原臀部之外並沒有進一步的動作。情動的菅原不解地仰頭,一眼就望進澤村炙熱而堅定的雙眸。
「難得我們都放假,要不要去哪邊走走?」迎著菅原疑惑的眼神,澤村緩緩開口:「原本我以為你今天還要值班……但既然你也休息,那時間就很充裕了。」
「走走?旅遊嗎?還是附近逛逛?雖然週一是國定休假,但你還要上班吧?」
「其實我週一請假了。快要過年可是假沒用完,留新人們去應付客戶就好。」澤村看著開始玩弄自己鬍渣的戀人,半是好氣半是好笑地嘆了氣,「這樣拔會痛的,跟拔頭髮一樣。」
「我知道,你說過。但是我又沒有鬍子,所以我不知道。」菅原說著繞口的調皮話,輕輕笑了幾聲,指尖來回撥弄澤村下顎的短短鬍渣。「所以是要去遠一點的地方囉?澤村先生看來早有計畫,應該連地點都想好了吧?」
縱容菅原手指的恣意,澤村輕吻了對方的額間,語氣還是沉穩依舊、不疾不徐。
「天氣這麼冷,我們去泡溫泉如何?」
說也奇怪,交往這麼長的時間以來,兩人也去過國內各地旅遊(每年必安排的賞櫻、一時興起去了幾次的遊樂園,以及炎熱的南方海岸),除卻高三那年的意外溫泉行之外,竟再也沒去過其他溫泉景點。或許只是巧合罷了,不需要過度敏感,然而當菅原聽見澤村的提案時,眉角卻忍不住一跳,勾動了眼下的淚痣。
菅原的心裡有股說不出的期待,欣喜之情自嘴邊滿溢而出,化作不須言語的親吻。當兩人起床用完早餐,並討論完初步的行程安排以後,著手收拾行李的菅原看著背對自己的澤村,站在衣櫃前的他低頭正翻找著貼身衣物,厚實的背脊被日光照出兩道迷人的凹影。
澤村先是感覺到一陣風襲來,緊接著就是熟悉的體溫貼上後背。他放下手邊的衣物,將手搭上菅原環著自己腰間的手掌,臉上帶笑。澤村背著光轉身,兩道陰影自澤村的背脊而生、膨脹,緩緩籠罩兩人,低聲絮語間他們又交換了幾個嘴唇輕碰的親吻,遍及兩人的鼻尖、寬額、嘴角。
一如過去每個相互依偎的時刻。
收拾好行李的兩人開著租來的小客車沿著公路北上,每隔一段時間,車窗外的溫度就又降了幾度。坐在副駕駛座的菅原忙著調整車內空調,在經過休息站時不忘買回兩杯熱手的熱可可,接著與澤村兩人互相調侃臉上出現的咖啡色鬍子。
「好像開始飄雪了。大概還要開多久?車上有雪鏈嗎?」
「有,不過應該還不需要加,好像是今早才開始降雪的。」澤村仰頭凝視緩緩飄落的雪花,「大概再一、兩個小時就到了吧。」
菅原撥去落在澤村髮梢的幾片雪花,將手中喝完的飲料杯塞進澤村手裡。「好,等下換手讓我開,垃圾麻煩你丟啦。」
「那我順便去洗手間。」
「嗯,我先回車上。」
後半段路程裡,坐在駕駛座的菅原一邊跟著車內廣播哼歌,一邊接受來自副駕駛座的導航指引,兩個鐘頭的時間不知不覺地流逝,當兩人抵達目的地時已是日暮暗沉的傍晚時分。北方的冬夜總是來得格外早,甫踏出車門的菅原還來不及說出任何感嘆語句,就被先一步下車的澤村塞了一個熱水袋,還套上毛線帽。
「大地,你太誇張了。」菅原呼出一團團白色霧氣,隨著笑聲飄在空氣裡。「等等就要進去旅館了啊,還不是都要脫下來。」
「穿得多總比穿太少來得好。」
澤村轉身就把兩人的行李從後車廂拿出來,在緩緩飄落的白雪裡與菅原並肩走向旅館。預計待兩晚的兩人攜帶的行李並不多,只帶了些替換的隨身衣物和備用藥品,對於旅行的具體內容也沒有特別安排。
這種旅遊方式一開始讓澤村相當不習慣,但經過幾次出遊後,兩人也漸漸培養出看似有規劃卻沒有特別安排的默契。經常是兩人決定好目的地之後,澤村會負責住宿與交通,菅原就負責張羅其餘細節。
兩人踏入旅館後受到服務人員親切的招待,由於時間不早,便決定先用餐再泡湯。該間旅店除了露天溫泉享譽盛名以外,在餐飲方面的評價也相當好,即使是普通的定食也相當精緻美味。
兩人決定好晚餐內容後便至房間內更換浴衣,當澤村綁好腰帶轉正時,抬頭卻見菅原還在跟綁帶搏鬥,不禁失笑。
「都快三十歲的人了,還穿不好浴衣會被笑的喔。」
「你這不就在笑我了?」菅原沮喪地噘著嘴,「平常又不會穿到,學不會很正常的吧。」
澤村心想自己也沒什麼穿浴衣的機會啊,但卻沒有說出口,只是含笑替菅原打理身上的海藍色浴衣,站在對方背後欣賞被湛藍色襯得更加白皙的後頸;幾個呼吸間,澤村綁上腰帶的最後一個結,菅原身上的浴衣就穿戴整齊了。
兩人相視一笑,不約而同都想到同一件事情。
「等等的晚餐……」
「我點了清酒,就一瓶。」菅原眨了眨明亮的雙眼,「兩個人一起喝應該不至於……」
菅原話還沒說完就笑了起來,琳琅笑語撞進澤村的胸口,惹得澤村也忍不住咧開嘴笑出聲來。
十年光陰過去,有些事情被歲月刻劃出痕跡,好比不再打球後指尖逐漸弭平的繭,好比兩人皆更加寬闊的胸膛、略為增加的身高體重,或是經過職場訓練而不再一杯就倒的酒量;但也有些事情依舊沒有改變,像是微笑時嘴角上揚的弧度,凌亂浴衣被扯開時臉上浮現的紅暈,以及肌膚相觸摩擦出的低淺呻吟。
微醺的菅原睜著一雙晶瑩的眼睛凝視著澤村,露骨的慾望自眼底流瀉而出,像隻不知饜足的貓,攀附於澤村肩上。
「菅,你等等,還有甜點沒吃──」
「嗯?我這就要吃啦,我的『甜點』。」菅原的笑容因酒意而抹上一層艷麗,趁隙咬上澤村的耳廓。「讓我嚐嚐今天是什麼味道……」
禁不起菅原如此撩撥,澤村將掛在自己身上的菅原推倒在地,榻榻米發出細小的沙沙聲,彷彿被點燃的引信,引領兩人探索彼此的軀體。當澤村熟練地探入菅原後庭的溫暖時,他如預期聽見了菅原混雜著緊張與渴望的吐息,便俯身交換了一個深吻。唇齒交纏的兩人汲取著對方口中殘餘的酒意,綿延不絕的親吻讓菅原有些暈頭轉向。
戀人是最為醉人的佳釀,芳醇滋味只能獨享。
當澤村釋放在菅原體內時,同樣迎來高潮的菅原在一片茫然閃光中緊緊攀住澤村,身體一陣緊繃後是全然的放鬆,溫熱的指尖劃過劇烈起伏的胸膛,隨著無語的喘息交疊在赤裸的肌膚上。澤村側身躺在菅原身旁,凝視著菅原高潮過後尚且迷茫的雙眼,並悄悄握緊對方淺淺勾著的手指。
「嗯……」
澤村趨前吻上菅原眼角的痣,退開時看見戀人溫潤如玉的笑容,心中不禁湧現一股霸道的獨佔慾念──不論是現在或未來,澤村都希望能擁有菅原的一切,溫柔的一面也好、任性調皮的一面也行,這些都讓菅原如此美好而誘人。
喘息片刻後,衣衫不整的兩人一邊拉扯著對方身上的布料,一邊跌跌撞撞地從榻榻米上起身,步向房間拉門外半露天的溫泉池。溫熱的泉水滑過兩人赤裸的腳踝,漫過布滿淺紅吻痕的背脊,浸濕深藍色的布料。片片雪花飄落,彷彿是天上的星辰落到夜晚湛藍色的汪洋裡,而他們正徜徉其中。
經過一場性愛,兩人身上的酒意都退去不少,但在溫暖泉水的包圍下也不免感到幾分倦意。索性趴在澤村身上的菅原將清理大業交到對方手中,專心於感受舒適的溫泉與澤村胸口鼓動的心跳──沉穩而有力的跳動,一下又一下,撞擊著相貼的胸膛。
「你的手指待在裡面太久了吧?」菅原在澤村耳邊笑著說,換來對方埋在自己體內的手指輕輕按壓,敏感點被刺激到,讓菅原忍不住溢出幾聲呻吟。
「菅……孝支……」
澤村低沉的嗓音緊緊貼著菅原的耳廓,聽覺受到刺激的菅原忍不住收縮後庭,頓時一陣快感襲上──菅原常想,如果耳朵裡有顆心臟,那一定會禁不住澤村每次做愛時的呼喚,很可能會過度跳動而爆破吧。
短暫休息後的第二次做愛讓菅原的意識有些渙散,溫熱的泉水進入體內的感覺並不好受,他像個溺水的人緊抓著浮木那般環抱著澤村,任由澤村在自己的體內衝撞,
兩人的動作在菅原轉為背對澤村以後更加劇烈,溫泉被動作牽引而產生水波,拍打著兩人與身上的布料,又濕又滑一如池邊的石子。尋不著依靠點的菅原有些慌張,但身後傳來的陣陣快感幾乎要逼走他最後一點理智,他感覺自己的意識比起方才幾杯酒水下肚後更加恍惚,彷彿跟著拍打著自己的池水一起搖晃。
極樂來得迅速而突然,不斷被摩擦的敏感點在一次深入後終於讓菅原抵達高潮,緊縮的後庭也讓澤村忍不住緊扣著菅原的腰部,低吼出聲。
再度高潮過後的菅原沒撐住虛浮的雙腿,筋疲力盡地倒在澤村懷裡,鼻間不時哼出幾聲嚶嚀,令澤村垂首愛憐地親吻。接著兩人總算是洗淨了身體,用浴巾包裹著身體回到房內。澤村快手快腳地舖好了棉被,幾乎打起盹來的菅原一個側身倒下便滾到被子上,原本被浴巾包裹得密實的四肢又重新獲得自由。
「結果都沒泡到溫泉……倒是被煮成熟蝦了。」
聽到菅原這麼說,令澤村笑了起來,在菅原的身側臥下,輕握住對方被溫熱池水浸泡而暖呼呼的手指,玩鬧般地啃咬。這下反倒換菅原笑了起來,笑中卻有些意外與無奈。
「都做了兩次了,夠了吧……怎麼跟年輕小夥子一樣。」
「和你永遠都不會夠。」澤村終於放過菅原的手指,卻將目標轉移至菅原胸前的突出以及頸間的鎖骨。「難得我動用關係才訂到這間房,當然……要妥善使用。」
「你喔……」
「孝支……」
當菅原聽見澤村如此呼喊時,他就知道自己勢必要妥協於對方。究竟是什麼原因使得聽覺成為自己的一個弱點?菅原忍不住捫心自問。然而澤村卻沒有留給菅原太多思考的餘裕,將潤滑劑倒在掌心熨熱後,便探入菅原溫暖濕潤的後穴。由於前兩次的交合,讓菅原的身體並沒有太大抵抗就接受了澤村的探索,不一會兒澤村的炙熱就再一次填滿了菅原。
「為什麼、啊、我總覺得……更……更大了……哈啊!」
「你的裡面還是……一樣溫暖……」
「你動慢一點,嗚唔,大地、大地……啊、那裡……」菅原的話語在澤村不斷的撞擊中變得支離破碎,語調漸漸有了哭音。「不要……大地……那、那邊……」
「不是不要吧……你看起來很舒服的樣子……」
「就是太、舒服了才……啊!大地!」
禁不起澤村一再執拗,幾乎要在床上化作一攤水的菅原渾身發抖地釋放了白濁,感覺到澤村似乎也再度釋放在自己體內,然而已經疲倦的連手臂都抬不起來的菅原無暇顧及其他,很快地就沉入了睡眠,失去意識之前最後的記憶是澤村伸出手臂,把自己攬進他厚實的胸膛。
當菅原悠悠轉醒時,外頭的天色還是一片漆黑,而身邊正傳來澤村平穩的呼吸聲。身上的痕跡已經被清理乾淨了,只不過兩人又是全身赤裸地躺在同一條棉被裡面──這層認知讓菅原忍不住微笑。
他怎麼能不知道澤村沒有說出口的那些小心思?他可是與身邊這個人一起牽手走過十二年的人啊。菅原凝視著澤村熟睡的側臉,眼角淺淺的幾道皺痕提醒著菅原兩人都不再是初識時的那個少年。這並不影響他愛他,而他知道澤村亦然。
生命中能遇見這樣一個人,在忙碌的工作之餘,查清楚自己的班表、為了自己刻意排假、靠著客戶的關係(他知道澤村向來避諱這些)臨時訂了隱密性極佳的房間──即使是提前半年預約,也不見得能預約到這樣的旅店房間──菅原知道自己是幸運的。
儘管澤村並不曉得菅原知情,但這無傷大雅。菅原聽著彼此交纏在一起的呼吸聲,看著戀人在黑夜中依舊稜角分明的輪廓,輕輕眨眼。
菅原知道,澤村費盡心思安排的這場旅行是為了什麼,他也知道澤村藏在大衣內側暗袋裡的是什麼東西。但在天亮之前,在澤村以吻喚醒他之前,在他拿出盒中的戒指、以真誠而滿是愛戀的目光凝視自己之前,菅原什麼都不會說。
靜謐的夜裡聽不見屋外的風雪聲,也許飄雪已經停止了、也許正在緩緩積累成片地的白。菅原悄悄窩進澤村胸口,並沒有擾醒睡眠中的澤村。
還是下點雪好吧,菅原心想,那麼自己就有藉口可以賴在澤村身上久一點。
也許就會走過下一個十二年。
2015.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