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ull of… (黑籃青黃)
那一夜星辰堆滿天。河堤畔的蛙聲蟬鳴齊響,但黃瀨只覺得渾身冒著冷汗,不自覺的緊張萬分。
不對的時間、不對的地點、不對的對象。
站在黃瀨身後的青峰沒有說話,而黃瀨亦同。兩人的呼吸聲混和在夜晚的聲響裡,分不清楚究竟是誰的呼吸中帶著一絲紊亂。
明明只是恰好練習的晚了一些,然後又過於熱血打了幾場一對一,結果出了體育館竟然就天黑了;明明還是夏天的不是嗎?黃瀨在腦中有些分神的想,但下一刻卻想起夏日已近尾聲。
沒錯。距離兩個月前同樣的夜晚,已經是半個夏季了。幾乎撐破自己胸口的心跳聲、顫抖著無視身體自然反應脫口而出的話語,都已經是那麼久之前的事情了。
一樣的夜晚,一樣的走在回家時經過的河堤上,一樣的制服與只有兩個人的場景。儘管心情都是緊繃著,但此刻心境卻迥然不同。如果說當時的緊張背後所支撐著的是一種破釜沉舟的覺悟,現在的心情就好像是面對著全然的未知。
充滿著未知與無法預測的發展。
喜歡你。大概是從第一眼看見你的時候,就喜歡上你了。黃瀨還記得那一天自己說出口後的寂靜,話語彷彿流星一般帶著希望墜落在無聲的黑暗裡,而青峰的不發一語就像現在一樣──霎時間黃瀨有種置身過去的錯覺,彷彿那一夜根本就沒有結束也沒有過去,依舊是盛夏的夜。
──你聽、河畔有著這麼多夏夜的聲音。
「我說啊,你穿這樣不會冷嗎?」
黃瀨的背後傳來青峰的聲音,同時感覺到過大的外套被蓋在自己的肩上(黃瀨總是不明白,明明身高相差無幾的兩人,為什麼青峰的衣服總是比自己的寬上一大截);有些錯愕的回頭一看,才發現不知什麼時候,青峰離自己的距離竟不到半步。
幾乎是下意識反射想退開這樣的距離,卻被青峰接下來的話語怔的只能呆滯在原地。
「聽說會有流星雨的樣子。」
「流星雨?」黃瀨呆愣著只能重複擷取到的關鍵字。
「嗯,前幾天練習時桃井說的。」說到這裡青峰皺起了眉頭,「該不會是矇我的吧。」
原本太過緊繃以至於感知處於半麻痺的狀態,如今漸漸緩和下來之後,黃瀨才發現原來吹著的風真的有著些微寒意;時節還不到制服換季的時候,因此兩人身上都穿著短袖襯衫。看著僅穿著藍色襯衫的青峰,黃瀨不自覺的伸出手拉住了青峰的袖子。
感覺到袖口的拉扯因而回頭的青峰,臉上有著疑惑和詢問,但黃瀨什麼也沒有說,只是緊緊抓著對方單薄的襯衫;略為低著的頭讓青峰看不見黃瀨的臉,然而黃瀨左耳上的銀色耳環卻清晰的閃爍著如星辰一般的光亮。
當流星終於自夜空中墜落的那刻,有什麼光亮在黃瀨的眼中一閃而過。因過度失力而有些失溫的手掌被另一股溫暖覆蓋,黃瀨笑了笑,像是不明白為什麼穿得這麼少的青峰卻有著比自己溫暖的溫度。
負載著希望的流星墜落,在延續的黑夜裡點亮一處溫暖。
2012.11.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