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列車急駛 (黑籃 木日)
一周一次的會面。右肩背著書包的日向在緩緩降下橫桿的平交道前停下步伐,漸暗的天色在他身上落下淺淺日光餘暉。 並沒有固定的時間,也許是不用練習的星期二,也可能是某個練球結束後的晚餐時間,有時候是帶著筆記,有時則是提著食物。一周一次,日向會去醫院探望木吉,看著依舊溫和笑著的那個人,有精神的坐在床上和他談論日常生活的種種,間或夾雜著因興奮而產生的手勢。 病床旁的綠色盆栽似乎又長高了一些。今天帶著點心走進病房的日向,在看著那個高碩的背影時,餘光瞥見那抹綠意,如此突兀的存在著。 『啊、日向。』木吉聽見開門聲,轉過頭來發現是日向,微笑著開口;手中的籃球被窗外的光劃出帶著曲線的影子,顯得如此寂寞。 拍打籃球的聲響,奔馳的雙腳,夾雜著汗水氣味與球鞋摩擦聲的球場;過去曾熟悉的一概都不復存在了,對於木吉來說。取而代之的是無法抹去的消毒水味,素白的床單窗簾與地板,以及了無生氣的綠色植物。 日向時常覺得,自己也是屬於這些「不該存在」的一部分,是這些束縛住木吉的種種之一;在木吉應該恣意發揮的球場上,並不存在自己的身影。 雖然對自己來說,木吉無疑是黑夜裡夜空中明亮的指引星,然而對木吉來說,自己又是怎樣的存在呢? 平交道的警示燈持續響著,直到一班赭紅色的列車高速通過後才逐漸消弭。日向望著消失在遠方橘紅色雲彩中的列車,像是看見了昔日在球場上奔跑的那個高大身影。 這才發現,原來自己是如此的懷念、卻又不願意去面對那些過去。 ──彷彿像是會,就這麼奔馳而去的模樣。 跨出步伐穿越不再有橫桿阻擋的平交道,天際邊的斑爛色彩已漸漸消褪,道路兩旁的電線桿在眨眼之間便連串亮起。背著書包的日向頓了頓腳步,繼而像是下了什麼決心似的,以一種不在乎任何目光的氣勢,奮力往前開始奔跑。 漸暗的天色裡,身著學生制服的少年,嘴邊隱約噙著一抹微笑,奔跑在布滿燈火的城市中;而他眼鏡底下的雙眸,則有如星辰一般明亮。 在急促的呼吸間,日向想著;倘若真有那麼一天,那我也會不顧一切的追上去。 從你的累贅與束縛,變成你的力量。總有一天,會成為與你並肩的存在,一同奔馳。 一定會的。 2012.09.0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