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Raining in the afternoon (黑籃 木日)
『你明知道結果會是這樣的,不是嗎?』 『自私的你。』 從一片黑暗中睜開雙眼,相似的夢境與類同的話語再次在日向的腦袋裡播放,直到夢境最終成為夢境,窗外照進的陽光驅走了黑夜。 抓起放在床邊的眼鏡戴上,日向不發一語的起床梳洗,在浴室內照著鏡子隨手耙梳著自己的一頭短髮時,驀地泛起微微苦笑;但像是不願在這個忙碌的早晨想起太多回憶,他快速的整理好自己,抓起書包就往家門外走。 將近一年了。他從來就沒有忘記過那些事情,但這一兩周以來相同的聲音卻益發頻繁的出現在日向的腦海中。 也許是因為木吉重新回到球隊了,也許是因為能夠再次看見那雙大手拍打著籃球的姿態,也或許是因為那一場氣勢幾乎是一面倒的一對一比賽。 在看見木吉跌坐在地上的瞬間,許多畫面在日向腦中一閃而過,但最後都化做一片空白;在反應的第一時間,他只能呆愣的在場邊看著,依舊什麼辦法也沒有。 無法干預,無法救援,無法給予任何幫助。 總是這樣的。當自己陷入無法往前的困境中時,是他將自己拉出游移不決的迴圈;當眾人僅是在心中懷抱著夢想時,是他號召眾人踏出了實現的第一步。就連明知道膝蓋的傷勢非同小可,卻還是犧牲了自己未來長久的可能性,寧可換取剎那即逝的機會與希望。 眼前所握有的競爭力與實力,說穿了,都是木吉犧牲了自己的未來所堆積出來的。如果沒有當時的木吉,就不會有現在的誠凜籃球隊。 有時日向會想,木吉究竟是以怎樣的心情看待著如此自私的自己的呢?覺得可笑,或者是不值一提? 看著就在不遠處的校門口,肩背著書包的日向握了握拳,毅然決然的往相反的方向大步邁去,任憑準備鈴的鐘聲在他身後恣意喧囂。 日向是多麼不願意承認,在這個已經為時已晚的時刻,承認自己的後悔與來的太遲的在乎。 向來總是勤奮於自主練習投籃的日向,在一個下著大雨的午後缺席了球隊的練習。 正當眾人看著相田監督緊握著紙扇的手越來越緊而感到惶恐不安時,木吉適時地開口化解了即將爆發的危機,在表明自己能去尋找日向後便同樣的消失在體育館內。 木吉知道日向今日缺席了一整天的課程,在詢問過日向的母親後明白日向的缺席並非是身體不適的病假;究竟是怎樣的原因,讓以前一心想學壞卻也不曾無故缺席的日向翹了課,其實木吉是知道的。 當木吉撐著傘在河堤邊找到幾乎全身溼透的日向時,雨已停歇大半。河水流動的聲音沒有掩蓋掉木吉的腳步聲,踩在草地上發出一連串的啪噠聲響。 看著察覺自己的步伐而後轉頭看向自己的日向,收起傘的木吉一如以往的彎起一個微笑,將早就準備好的乾毛巾披到日向的肩上。 他並沒有遺漏日向眼中的愧疚,也沒有忽略對方欲言又止卻又什麼也沒說的行徑,畢竟這一切,打從一開始木吉就很清楚的知道,眼前的這個人是怎樣的人。 因為太過善良,因為太過執著,所以掙扎所以一度放棄了夢想。 如果他所欠缺的只是一點勇氣,如果他所缺少的只是一個契機,而如果這一切都是自己所能給予的,那麼有何不可。 畢竟日向所不知道的是,他所流下的那些淚水與努力的汗水,是如何的激勵了一個曾經放棄所有的人。 那麼這一切對於木吉來說已是太多。曾經以為手中什麼也沒有,但如今他卻還確實的握有著一絲希望。 總有那麼一天,他會對日向親自說,為了這個因你而生的希望,他不曾後悔。 會有那麼一天的。也許是,下一次,下著雨的午後。 2012.08.1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