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哭 (大振A3)
雨勢滂沱,每當雨水急速的拍打著紅土與白色石灰粉末時,你的心底總是立即就想起這樣的形容詞。這就像是某種暗號似的,在看見的當下就有了相對應的連結。
但你萬萬沒有想到,在你眼前的人竟然會以這樣的表情、靜靜站立在距離你幾尺之遙的投手丘上。
泛紅的眼眶與鼻尖,還有因為激動而顯得有些潮紅的臉頰。平時只要一緊張就會呈現菱形的嘴巴,此刻一張一闔的喘著氣,呼吸的聲音混雜在雨聲中,聽起來有種模糊卻又清晰的矛盾感。
透明的液體滑落酡紅面頰,那一瞬間你感覺到胸口狠狠的抽了一下,沒有緣由的;你甚至無法確認那是不是淚,在漸暗的天色與朦朧的雨勢中,也許那根本就只是滴落淺棕色頭髮與少年臉上的雨水。透明的、低溫的,帶著夏日的躁動與不安。
而你甚至連開口的力氣都沒有。阿部隆也握緊了捕手手套,粗糙的皮革磨紅了佈滿厚繭的手掌,在一片白茫的雨霧中一語不發地邁開步伐。
站立在投手丘上的少年因為你的舉動而畏懼起來,然而並沒有像以往那樣子扭動身體或是一溜煙的跑走(也許只是沒有力氣?你猜想);因此你停在距離少年僅僅一個跨步的前方,凝視著因為站在投手丘上而比平時略高一點的雙眼。
既而清楚的看見了,少年眼中不斷滑落出的透明淚水。
就和雨一樣。
無從抑止的揪扯感還在胸口,淚水和雨水的聯想讓你突然之間開始厭惡起下雨這回事。一瞬間你幾乎要破口大罵:『沒事一邊哭一邊淋雨做什麼!你不怕感冒嗎!』但最後大腦迅速地跳過了許多思維,你伸出另外一隻空著的手,向前拉住了少年的手腕。
──霎那間少年微滯的神情凝結在灰暗的天色裡,略為睜大的雙眼映著你被雨水濺濕的黑髮,下一秒便被你拉入自己的懷中。
「別哭了,三橋。」
你這麼說,而在同時,遠方的蒼穹傳來陣陣低沉雷聲。
那是你們第一次親吻,在彼此濕透的溫度中,有著雨水的味道。
2012.07.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