帰り道 (忍亂 霧土井)
*有年齡操作
*未來設定與原著有偏差
亂新霧三人能順利畢業大概是誰都沒想到的事情,特別是對於葉組的指導老師──土井與山田──來說更是。這麼說或許有些偏心,但相較於同班其他的學生,總是缺一根筋的三人讓身為指導老師的兩位特別擔憂,畢竟真槍實彈的忍者世界裡是不存在補課的,經常是命懸一線的任務與充斥機關的環境,機會往往稍縱即逝、不再復返。葉組的學生裡,就屬這三人的學習狀況最不理想,連最後的畢業考都是滑壘通關,自然令土井與山田格外掛心。
畢業典禮當日,學園長致詞後畢業生便自由解散,但在稍早前的班級導師時間裡,各班老師與學生之間的話別,讓絕大多數的學生後來都無意聆聽學園長的致詞。葉組不意外是最吵鬧的一群,幾聲怒罵裡夾雜著擤鼻涕與哭泣的聲響,意外沖散不少離別的氣氛。按照慣例,從忍術學園畢業的忍蛋會獲得一套忍者基本用具包,內有基本的暗器與防具。葉組的學生統一從土井那邊接過用具包,接著再向山田敬禮致意。亂新霧三人組磨磨蹭蹭地落在最後面才接禮,其中排在最後頭的則是霧丸。
「恭喜你畢業了,霧丸。」土井把用具包交給霧丸後,遲疑片刻但仍伸出手搭在霧丸的肩上,鼓勵地一笑──昔日還在腳邊打轉的男孩已經抽長到可與土井並肩而行了,再也不是能夠隨意抱起搔癢抓頭髮的年紀了。
土井露出有點遺憾但又驕傲的笑容,霧丸則是罕見地在公眾場合顯露真情擁抱了土井老師,讓其他同學大大揶揄了一番。
「霧丸是唯一不能收用具包的人,因為他一定會捨不得用。」
「對啊小氣鬼霧丸!」
「該用的時候我還是會用的!我已經克服丟不掉忍具的習慣了好嗎!新兵衛你才是,不要再吃仙貝了!」
「欸~這是食堂大嬸特別送我的畢業禮物耶~當然要吃啊~」
一旁其他葉組學生聽見後紛紛圍住新兵衛,開始爭奪起那一袋仙貝。霧丸並沒有如往常一樣衝在第一個,反而是站在外圍看著同學吵鬧。發現這點的亂太郎悄悄走近霧丸身旁,用肩膀頂了頂對方。
「今天這麼反常?」
「我只是覺得很滿足了。今天是我有史以來最開心的一天。」霧丸晃了晃手中的用具包,露出燦爛的笑容。「而且要我跟新兵衛搶食物?瘋了才會這麼做。」
「呀,說的也是。」亂太郎尷尬一笑,隨後又問:「畢業後你還會住在土井老師家嗎?」
「嗯,和老師說好會平分租金,這樣隔壁的大嬸也不會一天到晚懷疑為什麼房子都沒人住了。」霧丸停頓半晌,吞吞吐吐地說:「亂太郎,你覺得土井老師會不會……覺得我很煩啊?」
沒想到霧丸會這麼問,亂太郎嚇了一跳。「這麼嘛,我想應該不會吧?如果你這麼介意的話,可以問問後面的……土井老師。」
「欸?」霧丸聞言向後轉,看見不曉得站在那邊多久了的土井。「老師、」
「好啦,畢業典禮也差不多結束了,要回去了嗎?」土井語畢,揚聲對其他畢業生說:「差不多該散了!各自回家都要小心,不要忘記忍者三戒!」
四周紛紛傳出「土井老師又來了」、「還把我們當成一年級忍蛋嗎」、「果然是土井老師呢」的話語,但人群也漸漸散去。亂新霧三人做完最後的道別,也各自離開了忍術學園。
在回家的路上,土井與霧丸繞進市場買了一些魚肉蔬菜和米,一邊討論著晚餐一邊走回家。傍晚的夕陽把街道照得閃閃發亮,與過去六年以來如出一轍。
土井一邊思考著等等要做些什麼菜,一邊不忘叮嚀霧丸日後工作必須謹慎篩選(他太理解對方為了錢什麼都不顧不願地往前衝的習慣),和一堆零星瑣碎的事項。霧丸除了點頭稱好之外什麼也不能做,正覺得臉上的笑容快要僵掉時,兩人終於走到家門口。
「霧丸。」
「是?」
「放心住下來吧,我一點都沒有覺得你煩過,嗯,或許你和新兵衛還有亂太郎搗蛋的時候有過那麼一點……」土井輕笑,「只要你還把我當老師,那一切就都和以前一樣,無須擔心。」
「土井老師……」霧丸站在門外,看著已經半個身體踏進大門內側的土井,眼神閃爍。「但老師對我來說,不只是老師而已。」
土井凝視霧丸半晌,期間兩人都沒有說話,夕陽把霧丸的一頭黑髮染成溫暖的金棕色,也染紅他的半邊臉頰。
「我知道,霧丸。我也是。」土井說完這句話就往門內走,「好啦,手上東西一堆,先放好再說話吧。」
從那天開始一起生活的日子似乎就有些不同了,但究竟是哪邊不同,不管是霧丸還是土井都說不上來。早上打掃家事,下午進行簡單的體能或武術練習,空檔時間則是消化手邊還沒做完的家庭代工。由於忍術學園的新學期還沒開始,因此反而是不時會跑去應試工作的霧丸比較常不在家。待櫻花盛開,新學期開始後沒多久,霧丸也找到了正式的忍者約聘,結果兩個人的家就又空了下來。
離家比較近的土井不時會繞回去住個一晚,因為霧丸比自己更忙,房租沒辦法像以前那樣托對方繳,反而開始準時繳房租了。原因有些傻和好笑,土井只是不想哪天霧丸回來時,發現房子因為自己忘記繳房租而換了租屋人。
兩人同時在家的時間比起以前要少得許多,但土井很珍惜兩個人相處的時間,總是想辦法大展廚藝,霧丸也樂得一飽口福。約聘的工作並不輕鬆,但霧丸從來不提自己身上的傷疤還有雇主的事情。土井知道霧丸是不能說,也為了自己所以不願說,因此也從來沒有追問過霧丸。唯一的例外是一次酒後,霧丸脫口說出已經將這個地方登記在自己的忍者出身與聯繫處,這對忍者而言並不是個非常必須的資訊,畢竟擁有一個以上住處或是成天搬遷的忍者到處都是,但由於雇主要求,所以霧丸只得照辦。
看著一邊打著酒嗝一邊道歉的霧丸,同樣微醺的土井只是伸手摸摸對方的頭頂髮旋,拍了拍霧丸的背,擁他入懷,對他說不用道歉。
日子就這麼推移下去,重新帶起一年級忍蛋的土井眼看又成為了高年級生的導師,而鎮日奔波的霧丸即使再怎麼忙碌,也都會在每個季節的節分前後回來看看土井。雖然霧丸從沒明說過,他有許多事情藏在心中沒有明說,但與他相處這麼些年的土井曉得,只要霧丸還會回來這個地方,他就明白,明白那些霧丸說出口與未說出口的話。
那是個格外寒冷的冬天,終於回家放寒假的土井準備了許多炭火,但等到寒假結束、等到雪都融了、等到梅花都凋謝了,他還是沒等到霧丸回家。
土井心想或許只是任務耽擱了。總有些任務漫長的會讓人忘了四季嬗替。或者是不小心接了什麼報酬很高的打工,記得前次霧丸回來提過想要把這棟房子買下來,每月繳的租金算下來實在不划算……
或許是這樣而已。
土井跨進大門,坐在緣廊上,看著被黃昏照亮的庭院,滿地燦爛的金黃光輝。
但始終他都沒等到那個孩子回家。但他依舊年復一年的等待。
2017.10.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