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寐 (忍亂 竹久久)
竹谷再三確認廚房內外都沒有其他人,才伸出左腳踏進廚房內。細微的足音並沒有吵醒睡在椅子上的久久知,半敞的窗吹進徐徐涼風,吹皺了木桶裡的水面,在一塊塊白淨的豆腐上留下淺淺的水波影子。
久久知身上還繫著做豆腐時使用的圍裙,鼻樑沾著一點米黃色豆渣,正微微垂首打著盹,竹谷悄悄走近,彎腰端詳久久知的臉,伸手想替他撥去鼻子上的異物。方才的微風停了,木桶裡的水面又恢復平靜,身邊的空氣靜了下來,竹谷不知怎地卻格外清晰聽見自己心跳的聲音。
咚咚、咚咚。
伸出的手停在半空中,彷彿隨著風的止息而凝滯了時間。竹谷凝視久久知的睡臉,幾縷額前的瀏海被水沾濕而服貼在肌膚上,稍長的幾根尾端貼近了眼角,勾勒出彎曲的弧度。和竹谷的頭髮相比,雖然久久知的頭髮也差不多長,卻比竹谷要來的蓬鬆許多,還帶有本人相當困擾的自然捲。其實竹谷一直都很喜歡久久知頭髮的捲度,只是從來沒和對方提過。
──因為看起來很好摸的樣子。竹谷的心裡閃過這個念頭,下一秒停在半空中的手就摸上久久知的馬尾,會意過來的當下便燒紅了雙頰,閃電似地放開手掌。
怕自己的舉動驚醒久久知,竹谷做賊心虛地僵在原處,見久久知沒有其他動靜才徐徐吐出一口氣。午後的食堂是全學園最安靜的場所,距離熱鬧起來的時間還有一個時辰,恢復正常模樣的竹谷替久久知抹去鼻上的豆渣,正猶豫著該不該叫醒久久知時,對方一個磨牙,側過身就要往旁邊倒下。
這人是睡糊塗了嗎還想翻身──!竹谷內心大叫不好,急忙跨步並伸手接住倒下的久久知,後者渾然不覺地發出幾聲呼嚕,接著便是沉穩的鼻息。背後冒出一片冷汗的竹谷只得挪了張椅子,靠在久久知旁邊,讓對方枕在自己腿上睡覺,完全忘記不久前還在煩惱是否要叫醒久久知。
另一陣微風吹進廚房,竹谷還心猿意馬著久久知頭髮的觸感,因此並沒有注意到,懷中的久久知嘴角正掛著一點得逞的笑意。
2017.09